第79章 醉夢[第1頁/共4頁]

青棱聞言，抬眼望他，他卻已轉頭望側重重夜色袒護下的山林，不知怎地，她忽覺貳心間模糊的沉痛。

“青棱，我殺儘摯愛，斷情絕愛，你可知，我修的是絕情之道。”唐徊終究轉轉頭，用冷冽復甦的眼神看向青棱。

青棱又夢到了穆瀾，她已經好久冇有夢到他了。

想來，杜照青的死，亦是貳心中之痛。

“師父，你為何要殺我？我陪了你千百年，你為了你的道，就要殺我嗎？為甚麼？”

穆瀾仍舊坐在烈凰樹下，慈悲地笑著，她的心中已冇了驚駭。

他的話，像在召示著某些隱澀的結局，隻可惜，她卻醉了。

“厥後我在山下碰到了素縈，當時她已是結丹前期，而我正為結丹憂?，便和她去了至陰之地葬仙穀尋覓結丹靈藥，不想卻趕上了地底陰靈暴泄，我和她一起被吸入了天下最陰寒的處所。”唐徊頓了頓，問青棱，“你可知我這一身修為與幽冥寒焰是如何得來的？”

當時誰也冇有想到，她的夢話，一語成讖。

一如她與穆瀾。

唐徊還冇從舊事中出來，卻俄然聽到青棱荒誕好笑的醉言，整小我愣住，口中的酒還未嚥下，便一口噴出。

他並冇看她，隻是點點頭，而後開口道：“你看這圖，像甚麼？”

“天音門？我冇聽過修仙界有這個門派。”青棱喝得雙眼迷濛,她並不是一個好聽眾,唐徊回想的時候,她總喜好插嘴。

“杜照青曉得了這事，從北漠趕返來，見我有了幽冥寒焰，又身負素縈所給的修為，而素縈靈魂儘散，召都召不返來。他恨我入骨，誓要三界六道當中取我元魂祭奠素縈。我躲入太初門，恰是要避他，那年在玉華山下追我之人就是他，為了殺我，他找上杜昊，我早已曉得，隻是不肯脫手。”他又飲一杯酒，還是醉不去，“他追我數百年，我與他早已是不死不休的結局，太月朔戰，我引他入局，將舊事告終，今後毫無拘束。”

“像龍。”青棱不必看就能答覆他，那是她一筆一劃刻下的圖，她怎會不知。

“噢！”青棱又是一杯酒飲下，她喝酒的模樣有種萬事偕空的傲慢,與她平日的行事風格截然分歧。他俄然就想起數百年前，初踏仙門之時,也曾與素縈偷來靈酒,醉倒在山間,當時她笑眼如月,癡語如鈴。

一千多年的相伴，完整的信賴，無儘的等候，她視他嫡親，卻終究親手將他元神掐滅，且非論對錯，穆瀾死時，她幾近崩潰。

醉或不醉，本來要看錶情。

唐徊抬頭飲下，再喝多少杯，他也醉不了。

這也是第一次，唐徊見到青棱落淚。

“師父。”青棱爬了起來，走到他身邊。

醇厚委宛的聲音，曲不成調的哼唱，驚了林中暗伏的小獸，亂了幽深暗夜的寂靜，難懂的唱詞，難懂的曲調，像落入水中的珠玉，動了身邊人的心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