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章 養病[第1頁/共4頁]
四下寂寂,阿追起先還能任由他盯著,很快就一點點地心虛起來。又偷眼瞧瞧,她正色往臥房走:“我顛簸了一起,請殿下容我先行安息。”
他猶是一襲玄色鑲銀緣的廣袖直裾,髮髻束得劃一,頎長的身材被身後牆壁傾下的暗影擴著,她抬眼細看了看,他深潭般的眼底在她的諦視下,彷彿有禁不住地一顫。
“君上。”起初候在內裡的宦侍進了屋來,在薑懷身側一揖。
她凝睇著一道房門內的那人,那人也側身看過來,但揹著光,看不清他是如何的神采。
“我實在想好生安息一番!”屋內朗然的話語有點生硬和較量,戚王眉心微微一跳。
阿追點點頭,舉步出來,內心卻有些惶惑。細想來,縱使兩國的乾係放在這兒,戚王差這位高權重的大將軍來迎她……可也有點過甚了。
他似是在決計繞過她的詰責,阿追皺眉,攥著錦囊的手一緊,舉步就往外走:“我先服藥,再問問醫官另有彆的主張冇有。去戚國的事,我們遲些再說!”
“勞殿下操心了。”阿追保持著在旁人麵前慣有的平淡,戚王眉頭輕挑,一語不發地睇視著她。
“我不鬆口,她便會去。”他的視野在宦侍麵上一睃而過,“其他的不必同她多說,對她冇有好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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宦侍遊移道:“但是國巫……”
小事俱是一樣的,無法大事倒是分歧。那次她很清楚本身最多過一個月便會返來,此番去養病,卻不知要養多久。
阿追聽出他話中隱意,大吃一驚:“你甚麼意義?!”
薑懷諦視著她,心境湧了幾番,終究生硬道:“他冇有不記情分。但是……他說得也對,此藥難製,冇法一次給我們太多。而若每次都差人折返與兩國之間,以現下的局勢尚可,可若一旦周遭哪國烽煙複興,取藥之人在途中遭了不測,便會擔擱你的藥。”
不過兩個指節大,小小的一枚,讓她摸索了一會兒就安了心。
數丈以外那道深灰色的厚重城牆,也和六合一樣,被覆了一層薄薄的白紗。視野向上微挪,劃過那塊寫著“昱京”兩字的白底大匾,觸到城樓上的身影時,阿追微微一滯。
撇開前陣子的不測不算,這便是她入國府以來,第二回分開昱京。頭一次是她家中慘遭毒手後不久,固然父母連骸骨都未留下,但村莊裡為他們置了衣冠塚,她便歸去守靈。
嬴煥和她一樣平平,半點神采也冇有地一步步走向她,阿追平靜地不做躲閃,又提著十用心絃靜等他要乾甚麼。
她一麵考慮一麵抬眸打量,雁逸恰也在打量她。目光互一觸,她忙避開,耳畔傳來雁逸的一聲笑:“多日不見,聽聞女郎影象規複後,便與疇前判若兩人了?”
那天她把驚聞凶信後的萬般委曲一下子全發了出來,藉著同薑懷道彆的機遇,在他懷裡哭得幾近脫力。上馬車後駛了一陣,她也是如許揭開簾子扭頭去看,便和方纔一樣看到他在城樓上向她揮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