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2章 你我,都做個君子吧[第1頁/共3頁]
阿磐放下心來,“那我等著。”
可國破家亡,顛沛流浪,活著已是個異數,還怎能強求疇前的他做個君子呢?
她們自國破那日開端,四周流亡,為奴為妓,冇有一刻不盼著懷王能匡複社稷,能挽救她們於水火當中啊。
隻聽得見馬車一停,外頭有人稟道,“公子,要出裡巷了。”
真怕他懺悔,真怕他現在開口命令,“殺,殺個片甲不留”啊。
容得了這世道民氣,必也容得了趙公子與中老虎。
他若果然懺悔,她又該如何辦呢?
那人暖和問她,“阿磐,再陪我走一程吧。”
是了,她與蕭延年有了君子之約。
頸間的傷口突突亂跳,有了這一方帕子,到底好受很多。
橫在頸間的刀垂了下去,她身後的人,他還,他還自懷裡取了一方帕子,捂住了她的脖頸。
你瞧,巷道裡已充滿了趙國的兵馬,黑壓壓的一片,把這長街短巷圍得死死的。
裡巷深處的人,不管是王父還是將軍,都將死在這裡,無一人能活著分開。
她也冇有主張,就隻要賭。
也是,寡信輕諾,不如不說。
蕭延年的神態早就於無聲無息處刻進了她的肌骨,她恰是仰仗那熟諳的神態一眼就認出了晉陽大道的蕭延年來。
這看似平常的一日,旦有個行不對步,就一個也不能活。
畢竟,如許的事他向來也冇少乾。
那人隻是問她,並不強求,好似她陪也罷,不陪也冇有乾係。
他若果然決意這麼做,現在,此地,無人禁止得了他。
阿磐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裡,一雙眸子緊緊盯著,盯著蕭延年。
她聞聲馬背上的人下了君令,“留他一命。”
趙人還問,“那這女人呢?公子喜好,末將便帶歸去供公子玩樂......”那人一個眼鋒睨去,趙人不敢再言。
趕車的人打馬起步,這一起上冇甚麼話。
這一回無人追殺,也無人逼迫,她想,因馬車而起的那些說不清也道不明的糾葛,就在這馬車裡告終,也好。
可那身上貫穿戴兩支弩箭的人,他悵歎了一聲,他說,“留。”
阿磐想起疇前,也一次次地與他同乘,
那張臉不是蕭延年的臉,但眸中的神態倒是蕭延年的神態。
言罷就要下車,可那人又拉住了她的手,重重的握住,用力地拉著,不肯放開。
誰不曉得,這看似非常平常的春日,謝玄的金柄破雲弩能夠等閒射殺蕭延年,而趙二公子的兵馬也能夠等閒在這青磚裡巷圍殺謝玄。
或許曉得這約莫是最後一次相見,也為了蕭延年那一句“留”,阿磐又一次上了蕭延年的馬車。
她說著旁人聽不懂的話,“公子是君子。”
他莫非會不知放虎歸山,後患無窮的事理嗎?
他說留。
新的血汩汩地淌,全都淌到了她的胸前,把她的衣袍染得殷紅一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