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 細作[第1頁/共2頁]

那人順著她的話問了下去，“甚麼朱紫？”

阿磐抬眸，見他眉心緊蹙，暗淡的天光下還是可見眸正神清。掌心的疤仍舊粗糙不平，這粗糙不平便全都與她的後頸嵌於一處，真不知那邊曾經是如何的皮開肉綻。

阿磐問道，“去甚麼處所？”

那邊曾經伏屍流血，餓殍載道。

哦，過了宛城，也就到中山故地了。

還冇有等來那人答上一句甚麼，趕車的人附在車門稟起了話，“仆人，就要過宛城了。”

覆巢之下，豈有完卵。

那凜冽的風和逼人的朔氣從窗中一寸寸地灌出去，那人的神情在冰天雪窖裡便特彆顯得悲慼。

阿磐曉得這車上三人有通天的本領，也篤定他們必能將她無缺地帶回中山故地。雖不清楚這憑信從何而來，但他們的仆人隻闔眸安穩地端坐車中，就讓人無端地結壯下來。

她認得這條路。

如有人推開車門檢察，問起阿磐來，趕車的人便解釋，“哦，這是仆人的家奴，啞巴，不會說話。”

因了幾邦交兵，情勢嚴峻，為防細作混入，凡是能走人的處所，均有巡卒候騎細心查緝來往行人，盤問通關文牒。

那人叫她“中隱士”。

那人推開車窗，嗆出去一臉的風雪。越往北走，臘月的雪便愈發地多了起來。那人因了這風雪的原因咳著，咳得短長。

碰到盤問的魏兵，隻說是，“我家仆人是大梁人，眼下病了，正要往北地求醫問藥，請諸位軍爺行個便利。”

阿磐忍不住想，麵前的人，疇前到底是一個甚麼樣的人呢？

是枯骨，是屍骨，是無人收殮的野鬼孤魂。

不不不，不算光亮正大。

阿磐順著那人的眸光往外瞧去，內心清楚他問的是甚麼。

是，她隻會說中山話，一開口便要露了這一行人的底。

那人可貴地笑了一下，慘白的臉上有她看得懂的悲慼神采。

或被攔在關卡以外，或因拒捕被當場斬殺。

那人長歎一聲，掌心的力道鬆緩了下來，“那我帶你去一個處所。”

阿磐呢喃低語，“是中山。”

那是甚麼樣的處所，阿磐冇有再問下去。

恍忽間，又聽那人問，“你可曉得那雪下橫著的，是甚麼？”

阿磐便親目睹著冇有文牒的人被守城的巡卒當場緝拿。

阿磐不曉得。

那人微微點頭，如有所思，好一會兒才沉吟了一句，“主君。”

阿磐答道，“不肯。”

你瞧這魏地的邊關，常常於山穀溝塹險要之處設有關卡，更不必說城門、關隘和橋梁。

幸虧，他冇有問如許的話。

過了宛城，天氣將暝。

若被魏人發明她是逃竄的營妓，需求抓捕歸案，抑或送回魏營，抑或當場斬殺。

“都叫他主君。”

阿磐忙挪到那人身邊，攙著他的手臂，輕聲問道，“阿磐會不會拖累仆人。”

想去掩窗，卻被那人鉗住了手腕，那人神情凝重，問她，“你可認得這片國土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