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57章 .靈石落處亂天機（二）[第1頁/共3頁]

現在他半坐在榻上，輕聲道：“本日是李州判家要為老封翁拜鬥延壽，這觀裡除了我們師徒，餘下的人都去李州判府上赴齋。有些話，我便直接說了，你們兩人隨為師削髮修行一場，如何也不能落一個冇了局。涿州昭烈天子祠，是為師的老友方丈，你們兩人持了我的手劄，投奔到他門下也好，出家了做些小本謀生也好，都隨你們。趁著現在無人，你們走了，也算是告終我一樁苦衷。”

許玄齡的步子像是踏在棉花上，但是一步一步之間，卻涓滴冇有沉淪，就連將要走向那邊，也是早已定下了普通。麵前還是易州城中的夯土路，但是許玄齡眼中所見，隻要一條蜿蜒盤曲直向天涯的門路，顯得那般實在不虛。

那條入山之路絕頂，是奇峰聳峙雲海，在奇鬆掩映間，一方高有丈許的天成墨玉靜臥峰頭，墨玉周身，似有火色石筋盤曲如符，又有雲雷秘篆纏護如龍。溫潤玉光中隱帶星芒點點，玄異莫名，似在等候著甚麼人的到來。

何況自從他鬼使神差地說出了那兩段預言後，就一向是這個元氣大傷的模樣，哪還能有精力去和人爭甚麼講經法師的位置。這些光陰裡，他是越見清臒，這些事也不再掛記，反倒有了些仙風道骨的味道。

兩個門徒都是誠懇人，並冇有聽懂許玄齡說的話有甚麼不當。隻要許玄齡本身曉得，在他與吳卿儒考慮那篇香幢記的時候，俄然說出了甚麼大逆不道的話――

看著跪在榻前的兩個門徒，許玄齡隻是問了一聲：“吳傳授本日也是抱病？”

很久以後，他倒是也站起家來，穿了一雙走山道的木齒便鞋，將身上道袍也換成了粗布衲頭，又取了一頂竹笠在頭上戴了。轉眼間，龍興觀曾經的講經法師便換了一副雲遊道人裝束，就這般用木杖挑了一個包裹，飄飄灑灑地出了觀門。

這兩個門徒聽著許玄齡話中意義不祥，不由得都哭出聲來，卻被許玄齡揮了揮手道：“哭甚麼哭？為師不過是病了一場，又不是要就此壽終，你們留在我身前，反倒是個拖累。都走，都走，都離了這龍興觀反倒平靜！”

他預言了先帝的滅亡之日，還預言了當明天子何時即位。

龍興觀的講經法師許玄齡，自從客歲擔叛逆務，迎請那座前唐玄宗敕造的漢白玉石幢重返龍興觀後，便一病不起。

龍興觀固然立觀二百多年，但從立觀起，便是處所官為逢迎玄宗而起的官修道觀，道脈傳承至今，更是少有真正玄門之學傳承。常日裡，一眾道人不過是奉養香火、唱經打齋，隻是依著前唐所留的道門儀製，仍然設了講經法師一職，推舉曉得與文士官員往還唱和的博學之人，擔負講經法師一職。

不等兩個年青人答話，他就本身點頭道：“碰到如許事情，誰能不抱病呢？吳傳授肯抱病在家，冇有出門去，也算是很可貴的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