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61章 燕山雪，燕山血（十二）[第1頁/共3頁]

這話說出來，倒叫蕭大觀沉吟起來，一旁幾個泥瓦匠見蕭大觀沉吟，也跟著七嘴八舌地獻寶道：“這幾日，俺們在這裡紮竿子、立木板，也不是傻乾的。早晨與田爺商討了一番，隻怕真人們不是要修石牆，而是要修冰牆！”

田老夫賠笑道：“小老兒隻全憑蕭爺帶掣，哪有甚麼旁的想頭？既然是冰堡，那灰泥也是不消調的，隻用草袋把沙土填實，細心地壘將起來。壘一道沙袋，澆一道水，天然就凍成一體，再輕易不過了，更不知要節流了多少野生！”

作為流民中少有的技術工種，這些泥瓦匠多少還是受了一些虐待的――起碼那種摻了蚯蚓、黃粉蟲和雜魚粉的佈施糊糊管夠。

這些流民不清楚，他但是親目睹識過的，幾個道官取了幾個不過二尺來高的塔模型，又用玉鬥盛了沙漿灌將出來。一夜之間，就築成了這般八座高塔！

這話說出來，蕭大觀是微微頜首，但他朝四周望瞭望，在涿州城――現在應當要叫涿州內城了――四周，照著八卦方位豎起了八座高塔。那高塔都是一色青灰，在陰霾的天空下更有一股森冷的味道。

蕭大觀本來就是一門心機惟在這些大宋道官麵前賣好，現在見這老頭子很有見地，與本身又說得入港，不由拍著胸脯道：“老丈如果有妙策說與我，獻上給諸位真人，天然有你無窮的好處！”

這田老夫見蕭大觀點頭，心中感覺有戲，又向前湊了幾步說道：“但是如許修起來的凍堡子，一開春就要化開去，調和灰泥又大是吃力。既然真人們隻是臨時修些禦敵的高牆，小老兒卻有個彆例，更省時省力很多，不知……”

蕭大觀不在乎麵前這些泥瓦匠抱著竹碗不肯放手，彷彿餓死鬼投胎普通的模樣，還是拿出一種他從下屬們那邊學到的氣質來。

蕭大觀聽他說得乾脆，不耐煩揮手道：“這些事戀大家都曉得，卻用你來聒噪？”

遼境夙來就不是竹子的產地，也冇有大宋那樣專門賣力竹木出產買賣的竹木務和司竹監，就算有宋人客商運來些許竹竿、竹器，也都算是奇怪玩意。但是現在涿州城中，大家食則竹碗、竹杯，坐則竹蓆、竹墊，真正把蘇軾那句“寧肯食無肉，不成居無竹”貫徹到了頂點。

田老夫順勢對蕭大觀道：“照老夫的鄙見，我們之前立的那板子，就是一個冰模型，內裡的竿子就是支著冰塊所用。如果純挑了水倒將出來，滲也全滲走了。可如果調了灰泥灌下去，泥水粘連一起，倒不怕滲走，如許寒冬臘月氣候，轉眼就成了一坨凍土。照小老兒想頭，大宋來的真人們，便是要這般修起城牆來。”

這番話入情入理，就連蕭大觀也不得不微微頜首。

就算這佈施糊糊裡那股土味加腥味老是揮之不去，但是從最底層的小工到這些受蕭大觀另眼看重的泥瓦匠，一個個仍然捧著竹碗吸溜吸溜喝得極苦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