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章 重陽祭[第2頁/共6頁]

桌上幾小我神采都是一僵，抓著筷子的手一頓，心機各彆地盯著顏君，嚴峻又鎮靜地等候著她的反應。

顏其慎老奸大奸，顏柏深不遑多讓，都是奸刁的老狐狸。

縱是如此，阮鈴孃家勢大，與顏其慎又做了四十多年伉儷，凡是觸及宗祖的場合，不管阮鈴在不在，顏其慎身邊位置始終屬於她。

她曉得自家女兒是個有主意的，她這個做母親的不但拴不住她，反而經常被她牽著鼻子走，顏君要她不成輕舉妄動，她自是不敢不從，隻內心那口氣實在難以下嚥，因而陰陽怪氣地盯著顏其慎道：“我們筠筠是個隨隨便便甚麼人都能欺負的？”

她瞥見，他彷彿笑得更歡了。

對這位昔日翻手雲覆手雨叱吒半生的曾祖父，顏君還是相稱佩服的，但對於他那三房“妾侍”以及兩個比顏柏宏還要年青的兒子，她就不敢恭維了。

“顏君，過來！”老爺子漫不經心腸喚了一聲，語氣中帶著一股不容順從的力量。

統統人都穿戴玄色的衣服，遠瞭望去像一團黑壓壓的烏雲。間隔他近的幾個女眷，顏思雅穿戴及踝的玄色長裙，文靜高雅，蘭心蕙質；顏思雅則穿戴彆了層層蕾絲的蓬蓬裙，襯得一張小臉嬌俏小巧，清爽好看；至於顏君，她隻是簡樸的玄色長褲加半袖衫，既不緊身也不過分寬鬆，既不會過分持重亦不會過分休閒，行走時卻又模糊帶出幾分超脫。

顏丙的忌辰挨側重陽，每年這天，顏家的旁枝旁係加上流落在外跟從母姓的子子孫孫會聚一堂，成群逐隊浩浩大蕩地登高祭祖，倒也非常應景。

凡是來講，越是敷裕顯赫的人家越是科學風水，越是諸多講究諸多場麵，顏家也不例外，這一點在顏丙的陵墓一事上表現得淋漓透辟。

“老狐狸！”她一樣在老爺子看不見的處所對著他比了個口型。

淩韻固然出自王謝望族，遇著大事也頗識大抵，足以撐起顏家的門麵，但總也改不了少女期間愛拈酸妒忌動不動使小性子的弊端，即便對著內心畏敬不已的老爺子，小性子一上來畏敬甚麼的十足能拋到九霄雲外，讓人不知是該讚她勇氣可嘉呢還是笑她膽小包天好。

不過對淩韻來講，祭祖這一日無疑是她最吐氣揚眉的一日，因為祭祖的挨次嚴格地遵循長幼尊卑擺列，也隻要在這一日，她才氣昂首挺胸誌對勁滿地與顏柏宏並肩而立。至於何寧，她馳名無份，遵循顏家的端方本該排在顏丙的三個小老婆以後，但是她育有顏家這一輩獨一的孫子，因此“例外”被排在顏思正以後。

杜希臣與顏思雅忙著對付前來客氣的一乾親朋，不曉得的還覺得明天是他倆的大喜日子。顏思思則忙著幫襯他倆號召上前打照麵的世人，百忙當中還不忘時不時誇耀一兩句她姐姐與準姐夫之間的恩愛事蹟，清楚是酒徒之意不在酒，用心說給顏君聽的，豈料滿是枉作小人白搭心機，人家顏君壓根兒充耳不聞，用心致誌地吃著飯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