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234】命運捉弄[第2頁/共3頁]

男人撲疇昔。一段暗夜似的麵罩之下，恰是霜刀慘白斑斕的麵孔。

女人的身材如同一張紙片，飄然墜地。

一塵大師真的老了。人如枯樹，鬚眉勝雪，臉上溝壑縱橫，舉手投足之間，龍鐘之態已經閃現無遺。隻是，大師的神態仍然寧靜如水，目光仍然清澈如水，從內至外透射出一種大徹大悟以後的超然。

女人笑了。我不會粉碎你們的端方。女人從身邊的包裹裡取出一枚金燦燦的東西，慎重地擺到男人麵前。

……你此主要殺的一塵大師，不但是武林泰鬥，也是我的拯救仇人。當年大師冒死把我從刀劍下救出，明天這一劍，算是我對大師的酬謝了。

你不要過於自責，我是心甘甘心扮作一枝花，領你這一劍的。女人的目光漸漸暗淡下去。我們的孩子，我已經拜托給一塵大師。我冇有甚麼牽掛了。

劍即將刺入女人身材的刹時，男人的心頭閃過了一絲詭異，固然細若遊絲，但還是影響到了男人攻殺的精準度。男人感受劍尖顫栗了一下，劍鋒就有了一絲不易發覺的遊移。這是絕無獨一的失誤。十年來，這把負載著他盛名的兵器送走了無數生命，每次，那致命的一擊都幾近無可抉剔。這是一個殺手的高傲。於他而言，劍不再作為一件兵器存在，已經成為他肢體的一部分。

殺手殺人的過程，跟篾匠編席陶匠製器冇甚麼辨彆，都是在完成本身的作品。分歧的是，他是個失職的匠人，對本身的作品非常苛求。最快的速率、最短的時候、最精準的部位一向是他孜孜以求的目標。

女人打量著懷中熟睡的嬰兒，悄悄地說，既然霜兒有佛緣，那麼，此兒也該是有佛緣了。懇請大師慈悲，讓此兒在大師身邊聆聽教誨吧。隻是，又要給大師暮年增加負累，霜兒於心不安。

霜兒，我佛普度眾生，是要看人的佛緣的。放下屠刀登時成佛，要有佛緣；殺手變成俠客，也要有佛緣。有緣皆可度。大師點頭而笑說，霜兒，你就有佛緣呐。

女人凝睇著一塵大師，有那麼一刹時，思路變得很恍忽。女人想，這就是當年叱吒江湖、英姿勃發、讓無數女報酬之傾倒的一代武林宗師嗎，光陰這把刀真的是那麼冷峻無情。彈指一刹時啊。

可駭感倏然攫住了男人。

女人最後收回了一聲感喟。女人說，為何要有江湖。

男人縱聲長嘯，盪漾雲天。江湖啊，江湖。懷中的女人溫馨下去了，男人麵前的天下卻開端扭轉。扭轉中，男民氣中的那座曾經堅不成摧的城堡在震顫，扯破，傾斜，破裂，最後轟然坍塌，化為一片廢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