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1章 斜日落[第3頁/共4頁]

“此時又無旁人在，你儘管直言便是了。”

皇城西南。

焦芳連連點頭感喟，跟著又半眯眼笑道：“傳聞那宅子前後九進，光廳堂便有十數間之多，有的竟能宴下百席，後苑花圃另有蓮池石舫。那氣度，嘖，嘖！更可貴的是，傳了七八代人，院牆用的秦磚竟還一塊很多。唉，那些鹽商隻要運幾批糧去邊鎮，再交些課金便能調換持引入綱，便可豪奢極欲，富埒貴爵。像我們如許服侍天家一輩子，任勞任怨的人，反倒落得平淡，嗬……”

言罷，順手將那支關東遼毫丟在青玉筆架上，似是已對作畫意興索然。

他言罷，連聲嗟歎，不平中還帶著幾分悠然神馳的模樣。

“方纔來報，也是這般說。朕就奇特了，她閒來無事，一小我跑去液池邊做甚麼？莫不是邇來又受了甚麼委曲，一時化解不開，便欲輕生？”

“在裡頭，已診過脈，眼下正開方劑，預備去尚藥局拿藥呢。”

他籲口氣，強壓著心頭的打動，直直地立在原地，目光定在不遠處那扇半啟的雕花軒窗上，怔怔入迷。

過了好一會子，殿門複又被推開，那禦藥局太醫倉促出來，趨步上前。

他頓了頓，又道：“不過麼，這麼些年疇昔了，卿兒你在京裡卻連個家也冇有，寄父瞧著內心頭也是不忍。疇前就不提了，現下你權領司禮監，又兼著東廠提督，身份大不不異，若冇個府邸，實在不像樣兒，我倒感覺也不必過分拘泥末節。隻要不至讓人抓了把柄，真瞧著哪處宅院尚可入眼的，便乾脆置下了，再添些人奉侍著，遲早有個處所念著，這內心頭也舒坦。”

“回廠督大人，公主不過落水吃驚，身子侵了些陰寒之氣，無甚大礙，隻要服幾副藥，好生療養調度，不日便可病癒。”

“是，不過……茲事體大，臣也隻是猜想，並不敢實有所指。公主此次落水事出蹊蹺，臣覺得毫不是偶爾，更不是她本欲輕生，而是有人用心所為，欲致公主於死地。”

焦芳唇角一抬，擺手道：“不必，不必，寄父這把老骨頭還能消受幾年，用得著那般好宅子？我也就是那麼一說罷了，你千萬莫往內心頭記。我們做奴婢的謹言慎行那是本分，若心機全放在這些身外之物上，隻怕再硬的命也不敷消磨的。”

徐少卿眉間微蹙，麵上卻淺笑道：“如果寄父喜好，那兒子這便叮嚀下去，著人馬上盤買過來，供寄父保養之用。”

“去，著人查清楚，他為何當時也在那處液池水榭近旁。”

那內侍喘著粗氣，孔殷火燎地叫著，兩下裡一鬨，爭鬨聲頓時傳到廊前階下……

高旭臉上一頓，抬開端來問：“甚麼起因？”

徐少卿垂睨著他，眸中寒光一斂，便點頭道：“既如此，本督自會向陛下回旨，你去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