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 詭夜（二)[第1頁/共3頁]

他聽出來了，這是磨刀聲，就在屋外院子裡。

“當家的，大半夜你發甚麼瘋……”

“幾時了這是，如何了小寶，冷嗎？”

兩秒——

“嘿嘿嘿……嘿嘿嘿……”

“嗚嗚嗚……慘……我好慘啊………”

半分鐘後，平平篤定的聲音再次響起：“有的。”

……

堂屋內，桌子上燃著根白蠟燭。

“笑你大爺！”

“那你出來啊，雜碎！你出來讓我看看你到底有多慘啊？”

桃園再次墮入死寂。

撫摩著縮在懷裡顫抖的兒子，劉翠竹緊了緊沉重的被褥。

“嗬嗬，好好好，你爹爹頓時做。”

六月飛雪，百口昇天般的悲意無處不在，直往人靈魂裡鑽。

“咯咯咯……芳芳是冇爹孃的孩子啦……”

大哥！

三道。

“還不快睡，也不看看今晚甚麼……你？你這是鬨甚麼？”

止住。

說話聲俄然止住。

陳偉卻彷彿看到阿誰熟諳的人手持菜刀，滿目猙獰。

昏黃的燭光映照中，劉翠竹嘴比賽漸上揚，眼中的惶恐不安被越來越濃的喜意占有。

拉過被褥蓋好兒子，劉翠竹擰著眉頭下了床，摸索著走到門邊。

男人充滿憂色的目光看向劉翠竹，嘴角仍舊保持著誇大的的弧度。

嘟噥一句，陳偉閉上眼睛，不再理睬。

沉默。

“嗬嗬……死得妙……”

黑暗中，稚嫩的呼喊聲將甜睡的劉翠竹擾醒。

幾歲的孩童，表達才氣尚且有限，囁嚅著說出這麼一句，卻能較著感遭到驚駭的情感。

搖點頭，陳偉終究挑選放棄，躺下籌辦持續睡覺。

一下，兩下，沉穩有力。

“算了……”

“翠竹……嘿嘿，阿水死了，我們家欠他的糧食不消還了，嗬嗬嗬，你不感覺歡暢嗎？”

“阿水是你堂兄，你……呃……”

砰——

江無夜身子微躬，收回拉風箱似的喘氣聲，充滿血絲的雙瞳不斷掃視四周，卻隻見霧氣翻湧，寒枝如爪。

“嘿嘿……死的好……”

陳偉起家下床，雙腳塞進鞋子，籌算看看環境，一邊穿鞋他口中不忘迴應：“真是倒黴，早曉得不養……”

吱呀——

堂屋內，一道笑聲變成了兩道。

十……

呼——

江無夜口中不斷，同時細心辨認著聲音來源，身子則始終緊繃不敢放鬆涓滴。

循循善誘的聲音不斷在霧氣稠密的桃園中響起，時低時高：“我求求你了……一下，我真的隻打一下……要不站著不動，讓你先打……”

恍惚的奇特聲音卻又將陳偉睡意遣散。

隻是……這深更半夜的，實在有幾分奇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