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二章・欲歸家無人（5）[第1頁/共3頁]

它們拉住了他，奮力地往下拉扯，他儘力地朝上遊走，越來越多的藍色靈魂湧了過來，在小軍身邊構成了一大片的藍色光圈。

更可駭的是，小軍的靈魂也垂垂變成了藍色，剛開端隻是淺藍，接下來色彩逐步加深。

天涯的太陽已經完整墜入海平麵，隻在水麵上留下一片紅色。

楊也昂首看了看頭頂，那張照片已經漂得很遠了。

照片上的年青人是小軍，他懷裡抱著一個約莫三四歲大小的孩子，一個上了年紀頭髮斑白的老婦人站在小軍身邊，雙眼和小軍一樣敞亮。

新的屍身飄了過來，它們感到很別緻，就一下子都圍了過來，將四周照得很亮。

隻能模糊聞聲幾個字。

小軍的屍身在海底飄得很遠，一向朝著深海深處飄去，那邊幽深，長年不見陽光，酷寒且生物希少。

他們的靈魂會和屍身一樣，永久沉入大海，成為陸地的一部分，冇有循環也冇有轉世。他們將永久留在海底，長生飄零，無歸無所，直到光陰的絕頂，如果光陰有絕頂的話。

“那你如何回家？”

等他遊出深海地區後，他就已經變成了海底的死靈，靈魂是幽藍幽藍的色彩，泛著淺淺的藍光。人形恍惚，冰冷得可駭。

但是他仍然捧著那隻大扇貝，奮力地朝上遊走。

它們圍著屍身，試著觸碰屍身。海水裡響起古怪的聲音，“窸窸窣窣”的，就像有無數的小鬼在竊保私語，在這幽深的海底傳得很遠很遠，彷彿是落向了更深的海底。

傳聞，死於大海的人類，靈魂是不歸地府的。

楊也曉得，他想回家去。

禿頂滅了煙，“該歸去咯……”

他隻是在嘴裡唸叨著，“回家，回家。”

船艙彆傳來呼喚聲，鋒利刺耳。

“回家……”

深海深處是一片烏黑，楊也甚麼都看不見，不知小軍飄了多久，深海海底才終究呈現了一絲絲的亮光。

他死得太久了，在海水裡浪蕩的時候一長，他就會垂垂變作海底的死靈，認識被消磨掉，然後丟掉了為人的影象。

“我不曉得。”

是幽藍色的光，冷冷的，比這深海海水還要冰冷。帶著穿透力，彷彿能直接穿透任何靠近它的物體。

“你不曉得為甚麼還要往上遊？”

數也數不清的靈魂在深海裡飄零著，它們冇成心識，也冇有情感，隻帶著生物最本能的反應。

小軍的手還保持著方纔的行動，雙眼睜得大大的。

然後一張照片從桌子上飛了下來，掉進了水盆裡。

“你的家在那裡？”

小軍謹慎地托著那隻大貝殼，頭一向仰著，望著高高的水麵。

身上泛著幽藍色的光，身材是透明的，遠遠看去就像一道光芒，冇有溫度，連最根基人的形狀都冇有。

一個高高的浪花翻打了過來，船身猛地一晃，然後就傾斜了身子。木盆向一旁滑去，重重地撞上了桌腳，盆裡的水花濺了出來，打濕了地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