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風漸[第1頁/共1頁]
這類設法倒不是空無出處的,那過後失了勇氣與派頭,便如驚弓之鳥,隻餘慾望與慣性,支撐身材活著間行走。故命途萬殊,高中時曾豪言星鬥大海,而後竟隻敢龜居在鄉,畏縮不前,耽於虛幻,難以進取,不知所往;失仰缺向,原路盤桓,身後支撐的是任務與非難,心底猶抱著自命不凡不肯放手,如同深水朽木,雖知不救,仍不敢一搏,驀地回顧,已無退路,不知所歸。
實際上,如許的時候,近年來已經少有,多數時候我不會感覺有多愁悶,自給自足,不思前程,安於近況,溺於吃苦,故而時候極快,稍一回神,竟已過而立三年。危急與鬱結實在也常在心底閃現,不過強行壓抑下去了,六月以來看了三本書,《蘇東坡傳》、《且聽風吟》、《人間失格》。林語堂與春樹臨時不言,太宰治的書,竟也深思平平,惑而問友,其答曰:“你痛苦嗎?”四字一箴,彷彿轟隆,痛苦才氣敏感,不敏感則麻痹,麻痹者縱晤言一室以內,亦不過夏蟲語冰罷了。
這內裡有一種設法比較奇特,乃至印象深切,晝日起時仍不能忘。它產生的泉源,大抵是在那一刹軀體反應間驟但是生的,彷彿靈魂已經出竅,身材不過是一副樊籠,故而既不自在,又太怠惰。人活一口氣,而我的那一口氣,彷彿在幾年前的病榻上便已丟失,跟著靈魂一起丟失在歌樂山中,隨後便是悠長的茫然與狗苟,白駒過隙,光陰乍然疇昔四年,而身未發覺,碌碌獨行在六合逆旅裡,不知所往、不知所歸。
邇來身材不好,夜眠時候常不能安寢,偶有將近入靜,倏爾膀腿一顫,睡意驟但是空,難以言喻的怠倦與暴躁便漫湧上來,隨即便會想起很多事。
久未臨文,很多東西淺嘗輒止,偶然深寫,遍覽昔文,自勵甚多,本日卻有些懊喪,心血來潮,隨便記錄,感者自感罷了。如有能自此中覺收成者,不堪幸哉。
偶然候,遐思一起,我也會去想人是由甚麼構成的。經曆決定脾氣,脾氣植根三觀,三觀孕育棄取,棄取演變操守,操守便是風致,風致反製慾望,慾望同歸尋求,尋求緣因過往不敷內心所向,而它再不堪也是影象,影象便是情懷與熟諳,是安寧與歸宿,那麼慾望尋求則是動力與勇氣。人自此而起,所向萬千,彼而歸。麻痹者天然不仁,心無震驚,即使巴望新鮮與鎮靜,愛與實在,常常也心無餘力。
看似處境艱钜,實則隻能向前。心有所惘,不過是不得安寧,縱身在軟塌,嫡親在側,仍忍不住一陣慨氣,憂思難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