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微神(2)[第1頁/共4頁]
她點了點頭,“驚駭使你落空統統,斷絕使愛的心慌了。”
“你返來了!”她持續著說,“你也三十多了;我記得你是十七歲的小門生。你的眼已不是那年――多少年了?――看我那雙綠拖鞋的眼。但是,你,多少還是你本身,我,早已死了。你能夠持續做那初戀的夢,我已無夢可做。我始終一點也不思疑,我曉得你如果返來,必然要我。及至見著你,我本身已找不到我本身,拿甚麼給你呢?你冇返來的時候,我永久不回絕,非論是對誰說,我是愛你;你返來了,我隻好狂笑。單等我落到如許,你才返來,這不是成心戲弄人?假定你永久不返來,我老有個南洋做我的夢景,你老有個我在你的心中,豈不很美?你恰好返來了,並且返來如許遲――”
“我殺了我本身。我命定的隻能住在你心中,儲存在一首詩裡,存亡有甚麼辨彆?在打胎的時候我本身下了手。有你在我擺佈,我冇體例再笑。不笑,我如何掙錢?隻要一條路,名字叫死。你返來遲了,我彆再死遲了:我再晚死一會兒,我便連住在你心中的但願也冇有了。我住在這裡,這裡便是你的心。這裡冇有陽光,冇有聲響,隻要一些色彩。色彩是更耐久的,色彩畫成我們的影象。看那雙小鞋,綠的,是點色彩,你我永久熟諳它們。”
“但是我也記得那雙腳。許我看看嗎?”
在本國的幾年中,我無從探聽她的動靜。直接通訊是不成能的。直接探聽,又不美意義。隻幸虧夢裡相會了。說也奇特,我在夢中的女性永久是“她”。夢境的分歧使我偶然哀號,偶然狂喜;戀的幻景裡也自有種味道。她,在我的心中,還是十七歲時的模樣:小圓臉,眉眼清秀中帶著一點媚意。身量不高,到處都那麼柔嫩,走路非常輕巧。那一條長黑的髮辮,形成最動心的一個背影。我也記得她梳開端來的樣兒,但是我總夢見那帶辮的背影。
“我隻能教小學,那點薪水還不敷父親買菸吃的!”
太陽過去西斜去;風大了些,也涼了些,東方有些黑雲。春光在一個夢中暗澹了很多。我立起來,又瞥見那片暗綠的鬆樹。立了不知有多久。遠處來了些爬動的小人,跟著一些聽不甚真的音樂。越來越近了,田中驚起很多白翅的鳥,哀鳴著向山這邊飛。我看清了,一群人倉促地走,帶起一些灰土。三五鼓手在前,幾個白衣人在後,最後是一口棺材。春季也要埋人的。撒起一把紙錢,胡蝶似的落在麥田上。東方的黑雲更厚了,柳條的綠色加深了很多,綠得有些慘痛。心中茫然,隻想起那雙小綠拖鞋,像兩片樹葉在長生的樹上做著春夢。
“愛在內心,唇不會閒著,誰教你不來吻我呢?”
“始終你冇忘了我,那麼?”我握緊了她的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