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章 木刻楞裡的仙女[第1頁/共2頁]
說到這,她有些傷感:“孫女本年十八了,之前這伯嶺裡有個小學,她唸到六年級。上初中時,要到鎮上留宿,她怕我一小我在山上冇法餬口,就冇去上學,陪我在這裡。唉,我老了老了,把孫女也遲誤了。我現在就盼著快點死,我死了,孫女也就冇有我這個老承擔了,便能夠去山外餬口了。”
“奶奶,”孫平允在灶台前燒火,轉頭嗔道,“你說些甚麼亂兒八糟地。”
“你從那裡來的?”她搬個小板凳,坐在當屋,一邊敲鬆籽,一邊聊著。
井建民見過美女,但冇見過如此清純美好的少女。她是那種冇法詳細地描述,隻能用一個美字來概括的美女。
小屋是那種東北叫做“木刻楞”的屋子,就是用大圓木一根根地碼起來,中間用榫子連著。屋頂是鋪著青石板,為夏天防熱,再搭上厚厚一層柳條簾子。
“噢,”她如有所思,“你先人也是伯嶺人哪。傳聞古時候伯嶺人家很多,厥後垂垂都下山了。這山裡倒是有幾處老墳地,不知你先人的墳地在哪兒?”
隨軍著幾聲狗叫,有人從屋裡出來,響起一個女人的聲音:“來了,來了。”
“那就快出去吧。”她說著,指著井建民,對狗喊了一聲,那兒便不再衝井建民吠,友愛地走上前,在井建民的腿上嗅了嗅,搖著尾巴走了。
“我從M市來,到這裡來給我先人上墳。”
推開小門,跨過一道高高的木門檻兒,再向下走了兩級台階,才落腳到空中。這類外高內低的屋子,冬暖夏涼。
“走瑪達山了。”
“我冇來過,隻聽爺爺說在白玉砬子四周。”
“你哪來的?瑪達山了?”她的聲音像泉水一樣,叮咚叮咚,清脆甜美。
桌子上放著兩盞鬆油燈,燈蕊很粗,照得屋裡亮堂堂。
“你爺爺八成記差了。”她說,“向來冇傳聞過這個處所。伯嶺這地兒,我18歲來,現在我86歲了,這山裡哪道溝哪座砬子,我都曉得,就是不曉得有個叫白玉砬子的處所。”
女人的奶奶從裡屋出來,八十多歲,背不彎,腿不軟,很結實,說話底氣兒足:“來啦,坐椅子上吧。孫平,給客人泡碗茶。”
院子占地有200平米,四周用胳膊粗的白樺杆子圍成木柵欄,長白山裡管這類柵欄叫“障子”。厚木板做的大門虛掩著,井建民冇敢冒然排闥,山裡人家的狗短長著呢.
老太太說話非常直,不藏著躲著,和她談天,真是件痛快事。井建民問她之前的事,她說,她18歲時,從山外嫁到了伯嶺一戶有錢人家,當了地主太太。東北民主聯軍來這裡後,她丈夫去了北平,厥後49年去了台灣,再也冇寄一封信來。她兒子和兒媳婦前幾年接踵歸天,留下她和孫女孫平,當局動員她下山去住,在口兒村給蓋個房,但她住大山裡風俗了,不想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