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一章 傷逝（一）[第2頁/共3頁]

林杏又催促道：“快……快給我瞧瞧……”雲兮隻好雙手捏住信箋的兩角，示在他麵前。林杏目不轉睛，看了半晌，道：“是你……是你的筆跡，是你的筆跡！”

林杏伸手想要製止，卻現身材的力量已被抽乾，日到中天，耀得兩隻眼睛差點睜不開，隻得道：“雲兮，你聽我說，我活不成了……”

林杏雙目懨懨合上，過了很久方纔展開，緩緩隧道：“多活幾日，少活幾日，那又有甚麼打緊？人活著不必然歡愉，死了也不必然難受，何況我已親目睹到她的……她的筆跡，我現在歡暢得緊，我如有力量，恨不到手舞足蹈，我就算當即死了，也是心滿……意足的啦。”

待他唸完，林杏問道：“另有麼？另有麼？”雲兮四下打量，再無彆的字眼，道：“冇……冇有啦！”

雲兮見他淚如雨下，也是鼻子一酸，想到大哥已死，此後便隻留本身孤零零地在此人間之上，禁不住眼淚破眶而出。

林杏將最後兩句“相尋夢裡路，飛雨落花中”反幾次複地唸了無數遍，俄然“哇”的一張口，又噴出一口鮮血來。

林杏臉上暴露安然一笑，道：“冇有效的了，傻孩子，你哭甚麼？我已是殘暮之年，生存亡死，隻在朝夕之間，人生活著，本來都是要死的，前人雲，齊彭殤為妄作，彭祖活了八百歲，現在不也是死了麼？大江東去，大浪淘沙，留下的，不都是堆堆白骨麼？”

林杏隻覺雙眼越來越含混，道：“不成了的，雲兮，你聽我說……”

雲兮哭得更加短長，道：“林先生，你彆胡說，我……我還盼望你多教我工夫，讓我去替我大哥報……報仇呢！你不能死，也不會死的！”

林杏道：“我中毒受傷在先，又受了元貞與苻帝嚳的內力所震，此時五臟六腑俱都碎了……活……活不成啦。”

林杏伸出雙手去接，豈知顫抖得更加短長了，竟爾接了個空，“啪”地掉落在地。雲兮吃驚道：“林先生，你……”

雲兮點頭得似搗蒜普通，連聲應道：“是，是……我聽，我聽！”

瞬息間，林杏已生了天翻地覆之變，雲兮見他哭得雙眼通紅，明顯到了悲傷之極處，卻又不知是何啟事，想要張口說話，喉嚨彷彿給甚麼東西堵住了，一個字也吐不出來。

雲兮見他如此，哪敢不從？將信箋拾起，順著折線翻開，俄然麵前一亮。

雲兮心底迷惑，思忖道：“是你？你是誰？”

他也來不及揩拭去嘴角的血痕，又舉起雙手，顫顫抖抖地往前抓去，隻可惜他體虛力乏，已到了油儘燈枯的境地，連續試好幾次，皆冇觸碰到插在地上的信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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