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6.第十六章 對賬[第1頁/共4頁]

她認字少，顧嶼身邊的丫頭卻都是個個識字的，聞墨拿著筆，站在邊上記名字，頂著一堆管事灼灼的視野，頭一回感覺本身像極了公堂上的主簿先生。

那奇形怪狀的小人臉上，另有一大片滴落的墨漬，也不知是不是畫到一半睡著了蹭上去的。

提及顧峻，顧嶼叫了丫頭來問過才曉得，本來昨日就該被放出來的顧峻，現下還在祠堂抄家規，一天一夜冇吃東西，就是鐵打的人也熬不住，何況顧峻阿誰小身板，顧嶼蹙眉，讓陳若弱留在聽霜院，他自去了祠堂。

顧嶼唇角上翹，冇說這隻是他歸家三日內的服從，之前的賬都是寄到書院裡給他通閱，遊學期間，他幾近冇見過府庫，大抵上能差個不離，已經不錯。

落在腦袋上的手掌溫溫熱熱的，顧峻嘀咕了幾句聽不清楚的話，像是在抱怨――他的成績根基隻在中下流盤桓，莫說前十，前百都勉強，隻是到底冇有再混鬨，顧嶼把他扶穩，讓人把他送回房去睡。

喜鵲卻被嚇了一跳，一邊施禮，一邊悄悄地拉了一下陳若弱，陳若弱反應過來，從一堆帳本裡抬開端，正對上顧嶼含笑的臉龐。

顧嶼安撫地摸了摸他的腦袋，發笑道：“秋時國子監大考，你如果能奪個前十名，我就把事情原本來本同你說清楚。”

好輕易熬到買進的賬算完，聞墨手邊的紙上已經寫滿了名字，每一個名字底下都或多或少有些正字，有的正字已經四五個，有的正字隻要兩三筆。

祠堂裡炊火環繞，顧嶼出去的時候，顧峻手邊抄好的家規已經放了一整疊，顧氏家規全篇不長，隻要千餘字，顧峻小時候被罰抄的次數太多，多到他現在幾近能倒著背下來，這會兒他強撐著睡意跪在蒲團上，一邊打哈欠一邊閉著眼睛在紙上寫寫劃劃。

陳若弱低著頭，冇重視聲音，聞言下認識地回道：“是底子對不了賬！”

列出比來一年每個月的節餘銀子，陳若弱讓人去了一趟錢莊，對了一下存入的錢款，又把府庫裡的現銀按年代算過，一筆一筆稱了重，掃一眼底下也不知是因為天熱還是彆的甚麼，個個滿頭大汗的管事們，她瞪起了眼睛，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。

疊得整齊的那一堆家規最上麵，顧峻的筆跡工緻又標緻，是標準的台閣體，而他麵前狼藉的一大片，筆跡就非常放飛自我了，有的是壓根看不出字形的草書，有的是又急又快的一字連筆，顧嶼走近時，不慎踩到一張，拿起一看，倒是半張狂草，半張彷彿是氣急了描來宣泄的小人頭像，勉強能看出是個女子的模樣，梳著兩邊翹起的掃把頭，眼睛瞪得大大的，嘴巴對勁地大張，暴露一口尖尖的牙齒。

少女的眼睛瞪得大大的，就像一隻警戒的小貓兒，緩慢地伸出爪子摸索著周遭的傷害，這類環境，他進一步，這爪子就要號召到他身上，他退一步，貓的警戒就會減小很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