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.第2章[第1頁/共5頁]

虞家暮年出過秀才，子孫便十足去讀書做學問，掏空了家底，都冇能打出個水花來。落魄今後，卻還死撐著書香家世的臉麵，要不是厥後出了個虞五爺，日子過得怕是還不如淺顯百姓家。

陳塘縣的人這才曉得，這個當初不起眼的小子闖出了甚麼花樣。行商發財，轉行藥商，阿膠買賣一起做到都城，後又壟住東魯三條鹽運道，虞家票號開遍半個大晉朝。

“咱陳塘窮得叮噹響，我這官帽兒能不能戴穩，全指著虞五爺。就說縣裡瓷窯產的物件，都是靠虞家商路賣出去的。”

行了半個時候，到了處所，彌堅一扯馬韁，馬車晃閒逛悠停了下來。他跳下車，甫一開門，撞入眼的便是馮三恪這個模樣，一時竟呆了呆。

牢房鐵門一開，明晃晃的日光跟著夏季冷風一齊灌入，地上積雪灼得人雙眼刺痛。馮三恪閉了閉眼，又被身後獄卒搡了一把，隻得邁步往前。

縣令煩躁地一揮手，繞過他回了書房。判了極刑的犯人能不能放，他一人說了不算，得把陳事函遞上去，等著海津府批覆。

陳塘地處平原，三麵環水，且算是靈山膏壤，之前也富過兩代人。厥後從析津府到武清縣的馳道修起來，剛好不過陳塘，離此處五十裡遠。

周遭萬畝蕭瑟地，養出一家富朱紫。這句兒歌說的便是這虞家。

劉荃傻愣愣“噢”一聲，又問：“看啥？都城那好處所不住，回咱縣裡做甚麼？”

車壁上有張小木桌，不消時掛在壁上，此時支開了，上頭擺著一壺茶，兩瓷杯。茶壺摸著另有溫，是出門前剛換上的。

當真一片赤子之心呐，可這當口，那被彌堅喊作“笙姐姐”的女人竟還躊躇了一瞬，視野緩慢地在他身上走了一圈，有點窘：“錦爺正用膳呢，要不你明兒再去叩首吧……”

彌堅一起講給他聽，引著馮三恪到了最後一個院子。剛邁過門檻，撞上一個年青女人正往內行。

他是虞家的妾生子，生母早早冇了，打小受大婦磋磨長大。及至十五，家裡窮得揭不開鍋了，嫡子都養不起，遑論他這個妾生子。虞五也不在家坐著，擔條扁擔出門，當起了賣貨郎，十裡八鄉都走過。

馮三恪從牢裡放出來的那日是個好天。

就是本日了。

這已是年底了，本年全部縣課稅款已經交上去了，虞家一家——占了非常之六。

兩邊笑著說話，唯獨馮三恪杵在中間，僵成一塊石頭，彷彿兩邊會商的不是他的性命。

“虞家回縣裡就是為這個，帶著錢返來，這兒修修橋，那兒鋪鋪路，再掏錢建倆私塾，這叫扶危救困，蔭及鄉裡，將來都能記作功德往上邊報。他家拿名兒，咱拿利，也算是各取所需了。”

十年以後，衣錦回籍。返來不為燦爛門楣，隻為遷走他親孃的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