秘密[第2頁/共4頁]

姐弟兩個把家中高低攻訐了一場，攻訐過後，毫無結論。偶然由著他們說，等他們說過癮了，才把話題轉向正路。馬英豪在家，總像是家裡有個仆人；因而他們決定等馬英豪迴天津以後，便去花圃亭子裡實地的窺伺一番。

賽維答道：“你當五姨娘八姨娘是誠懇的？彆看老四老五年紀小，也都詭著呢！爸爸是個火藥桶的脾氣，我都懶得瞧他，五姨娘八姨娘能和他真有豪情？”

輕車熟路的伸下一條腿去，他踩住了上麵一級一級的鐵製樓梯。身材跟著法度緩緩向下沉入，本來下剛恰是一層地下室。

乘坐汽車離北京到天津，他在一個明麗的春季下午回了家。天津的馬第宅，是一處平平無奇的小洋樓，位置和款式都過分的平平了，的確不稱他的財產和身份。

馬家早在祖父一輩，就和日本人有友情。馬老爺是日本人的官，馬英豪也是吃日本人的飯，並且是各吃各的，不是一派。抗日戰役停止了六年，越打越是不分勝負，馬老爺趁機得了滔天的權勢；馬英豪比不得父親的本領，但在天津也很吃得開。

在小客堂裡坐下來喘了幾口氣，他喝了一杯熱茶，然後拄著柺杖站起家，樓內冇有端莊仆人，現在跟在他身邊的，是個用久了的半老頭子。老頭子跟了他幾步，見他始終是冇叮嚀，就也退下了。

本來二姨太有個特性，就是很愛自作主張的為物品分類，分了類，就要各歸各種。一類的東西邋裡肮臟混在一起，看不出整齊，但是她就感受紮眼舒暢。

馬宅的後花圃，也有幾十年的汗青了，和馬宅一樣，都是馬老爺之父的成績。賽維和勝伊對於祖父，印象都不深切，隻曉得祖父赤手起家，非常短長。後花圃的麵積，抵得上一個小公園，內裡風景滿是野生堆砌，倒也有山有水，有花有林。現在固然入了秋，但園內景色還是很有看頭；隻是馬家人都看慣了，看不出美來，乃至會懶得去。

賽維把紙遞給了偶然，偶然看過，也是莫名其妙――紙片本身隻要巴掌大，上麵寥寥幾筆，模糊畫出了一座小山，山上有個亭子，亭子中心又畫了個很重的圈。除此以外，再無彆的。

馬英豪不是玩物喪誌的人，看夠了他的寵物以後，他回身走到玻璃缸劈麵的牆角。牆角空中上鋪著一米見方的鐵板，一邊帶著合頁，像是地窖的鐵門，門邊還帶著把手和鎖頭。他俯身翻開鎖頭，然後握緊把手，用力把小鐵門掀了開來。

勝伊的哀思已經被城裡城外的馳驅怠倦抵消了。擦了把臉換了套西裝，他把臂上的黑紗清算好了，然後也不睬人，隻在寢室外間的羅漢床上一坐。坐著坐著，他遲緩的撩了偶然一眼，內心倒像是有所依托似的，略微安寧了一點。偶然還是工人褲白襯衫的打扮，悄悄的站在一旁，並不肯出言滋擾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