龍門渡（二）[第1頁/共2頁]

“也難為你了……上麵冷，叫小二送點吃的上來。”

一串清脆的胡語打斷了他們的低語，一個持鞭的紅衣女子正在杜書彥桌前劈裡啪啦的嚷著甚麼，那聲音委宛如黃鸝，語氣卻猛如鷂鷹。

管城低頭道：“剛纔忙著辦理，胡亂吃了兩口，被這味兒一勾，真感覺餓了。”

“捨不得啊，”懶懶的撫摩著茶盞，卸下了“富商公子杜仲”這張皮，杜書彥身為翰林編修的風雅之氣劈麵而來，而又有多少人曉得，他便是天子直屬奧妙構造“靈樓”的領袖之一。

掌櫃一時氣結，心道：“冇見過這麼傻的，是黑店我還能奉告你？”忙擠擠眼道，“公子您是不曉得，這一帶行商的不是青鹽就是馬匹，普通人走不了這門路。”

杜書彥將黃銅手爐籠在繡竹枝的夾衣袖裡，歪在榻上入迷，過了半晌，忽發笑道：“本是雪誤了路程，冇想到竟然碰到這廝，上天待我不薄啊。”

廳堂裡的爐火垂垂暗下去，明滅的紅炭另有些餘溫，客人們酒足飯飽，天然也紛繁的散了。

杜書彥看看那隊胡商，又看看老張頭幾個，手掩著唇悄聲向掌櫃問道：“這幾個胡人各帶兵器，連女人都這麼短長，那邊幾個，看看他們手上的老繭，也不是甚麼善茬，掌櫃的，你這該不會是黑店吧。”

掌櫃鬆了口氣，想著杜書彥給他省了大費事，忍不住多嘴一句：“那邊那年青人是美意，明日若雪不深，您還是趁早往大渡口去的好。”

“剛纔聽小二說，明兒估計是走不成了。”

掌櫃在內心狠狠鄙夷了一把這個不知所謂的大族公子，賠笑道：“您身份貴重，今兒趕了雪，委曲您在小店一晚，這位野利合是小店的常客，小店的買賣常日都靠他照顧，您看，能不能通融一下……”

樓上的房中早已經烘得如春暖，埋在炭灰裡的香餅披收回淡淡的婢女。管城見杜書彥排闥出去，忙接過外套，道：“雪下得緊，不知明天還能上路不。”

嘎珠的仆人，便是剛到堆棧的一隊胡商的頭領，此時清算伏貼，大馬金刀的占有了堆棧的東南角，一個翻譯模樣的漢人正號召小二們上酒上肉。

“這小子真招人啊，”老張頭擼著山羊鬍上的湯汁，倉猝轉過來看熱烈。

不知從哪鑽來一陣腥膻的羊肉味兒，鹵莽的壓過了室內蘭芷浮茶的雅意，同時伴跟著管城肚子裡一聲“咕嚕”。

“女人說，多謝，你的房費他們出了，就當交個朋友。”

看著杜書彥回了座，中年人移過凳子坐了下來，從筷筒裡抽了一雙筷子去撿盤裡的酸白菜：“你如何這麼多話，從賣燒餅的大爺到回孃家的小媳婦你都去搭兩句，嫌這一起太輕省了？”

“是。”

中年人手一緊，筷子啪嗒回聲而斷：“蕭燕然，弄清楚你的身份。這一起你還算誠懇，以是爺給你臉，彆臨了冇了了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