龍門渡（十一）[第2頁/共3頁]

老三叼著叫子，吹出一串如夜鷹的尖嘯。

他的笑容在昂首的刹時消逝了，那沉厚卻清脆，不容回嘴的聲音說道：“渡河！”

杜書彥嘲笑一聲，兩三下脫了上衣：“不消，靈樓之事靈樓了。”

很快就下到了溝底，路也平坦了很多，剛鬆了口氣，隻聽到山上一大群奔馬的蹄聲，此時月光亮白，皚皚白雪鋪成的山坡上，一隊全部武裝的暗影如風普通的掠過，模糊可見他們佩帶的長槍和胡刀。

“我走了，”蕭燕然看著寒山鐵騎們牽著馬漸漸的挨近，下河，“在龍門渡等我，東西我給你帶返來。”

“你冒這麼大險，到底是想乾嗎？”

“藏在堆棧裡，東西太多帶不出來，不敢走。”

“你把穩走了六郎的老路，”小閻王的冰冷眼神在一刹時龐大，輕聲對蕭燕然說到。隨即翻身上馬，厲聲號令：“渡河！”

“剛纔跑狠了吧，歇一會兒，”蕭燕然一邊捆著衣袍對杜書彥說。小閻王已經帶著前隊下了河，正漸漸的朝著對岸泅去。

杜書彥又看了一眼老三，一刹時認識到，他所看到的是消逝在八年前的幽靈軍隊，一個已經不複存在的傳說。

八年前，跟著定難一戰折克衡的死，武定砦和廣平砦犄角之勢的構成，曾經縱橫西北鴻溝，另胡人聞風喪膽的寒山鐵騎被擔憂青澗城折家氣力坐大的朝廷閉幕，青澗城被燒燬，倖存的寒山軍分入西軍各部，他們的經曆，寒山鐵騎曾經存在的證據，永久的從官方記錄裡抹去了。

小閻王冷冰冰的看著蕭燕然，又緩緩把眼神轉回杜書彥身上：“末將見過杜翰林。”

二十餘騎寒山鐵騎正沉默的肅立在他麵前，他冷冷看了領隊的騎士一眼，道：“小閻王，你來得太慢了。”

杜書彥幾近用儘滿身力量才壓抑住調頭疾走的動機，在趙永手裡的是個不得了的東西，一個涓滴容不得他失誤的東西，他必須拿到手。

“廢話，”蕭燕然跳上馬，在雪地上蹭了蹭沾滿血跡的靴子，懶懶的一笑道，“你當然曉得追得上。”

“離衣離袍呢？”

“是，跟我來吧，”老三一拍馬，便順著南坡往下溜去，杜書彥趕緊上馬跟上，耳畔卻反響著那向北遠去的馬蹄聲。

“你是……”杜書彥忽感覺一口氣上不來，此人不就是蕭燕然日日抱怨的督軍武寧威！他們明顯是沆瀣一氣啊。

“還追得上。”

蕭燕然笑了笑，把本身備用的戰馬交給杜書彥：“杜樓主，何必這麼不沉著。”

杜書彥點點頭：“我看那堆棧他們運營日久，不會等閒防火燒燬，以那兩個孩子的機警，應當能對付。隻可惜讓那趙永跑了。”

杜書彥立即明白了渡河的意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