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百六十八章 落花[第1頁/共3頁]

“我答他……”穀小扇想了想，“每日讓沈哥哥教琴，聽沈哥哥讀話本子，與沈哥哥下棋，還給沈哥哥做糕餅吃。”

蒼茫夜空，迢迢銀河，秋逸山莊內，穀小扇坐在亭階上，微微抬頭對他道，“沈東籬，你會吹塤嗎？”

“就這些？”林伊人眉眼含笑看著穀小扇。

嗚——夜色澄淨，皓月當空，高矗立立的翯王府院牆以外，俄然傳來蒼茫清遠、幽咽綿長的塤樂……還是是那首落花曲，仿如有百般心傷，萬般痛苦，如泣如訴，情淒意切，令聽者悲傷，聞者落淚。

這些年，她的心已然碎裂一地，就連她的命，也不知何時會煙消雲散，上天慈悲，讓她能夠在有生之年度過一段如此幸運的光陰，但是她已有力回報他。愛，對她來講，過分豪侈了。

糖？！林伊人突然起家，“你吃過了？糖在哪兒？”

林伊人模糊想起舊事，“裝載絲綢、棉布、茶葉的船隻失火，裝載瓷器、外相、糧油的船隻進水，另有藥材停頓……這些事都是甚麼人所為？”

晚膳後，林伊人還是與穀小扇在琅風閣操琴，穀小扇的琴音另有些稚嫩，幸虧已能單獨彈奏出一首完整的落花曲。古琴與塤皆有曠遠、幽咽之韻，那嫋嫋娜娜、纏綿悱惻的琴聲將林伊人帶回了十裡碧波翠竹連綴的淩波鎮。

“沈哥哥，但是……如何才氣好好活下去？”穀小扇的低語迴盪在沉寂的寒夜中，浮泛，苦楚，如同在黑暗中迷路的小獸。

“無相？”林伊人沉吟一瞬，“傳話下去，把太子良娣魯毓蓉為何人所害流露給工部尚書魯良理，同時在太子府下人的家宅中製造魯毓蓉冤魂出冇的事件，狐疑生暗鬼，先讓太子府和元府如芒在背，再派無涯居刺殺無相。”

“小扇，”一曲結束，林伊人給穀小扇遞上手爐，仿若不經意道，“午後，五皇子來這兒和你聊了些甚麼？”

“好。”穀小扇跟著林伊人走出門外，沿著長長的迴廊朝自個兒住的屋子走去。

在關於穀小扇的題目上，他不信賴林子衍，或者說，他真正能夠信賴的人，隻要言緒和葉浮生。

不管何時，他總會在她的身邊嗎……悲愴苦楚的塤曲還是在夜空中悠然反響，穀小扇黯然垂首，跟著趙仙草走入暗中。

“嗯，就這些。”穀小扇點著頭，彷彿俄然想起了甚麼，“五皇子還給了我一盒糖，味道很好吃。”

那一日，他教她的是言緒曾經教她的塤曲；那一日，他奉告她塤曲的名字叫落花；那一日，她在月色下輕喃，“落花……好美的名字。”那一日，天籟之音，太古反響，悠然委宛，直入天涯，廊簷下，言緒靜肅立於暗處好久，回身拜彆。

如何才氣好好活下去？林伊民氣中一陣絞痛。這是他頭一次與穀小扇談及昔日的恩仇，這是穀小扇頭一次直麵慘烈的本相，她竟然哀思至此，不健忘，就活不下去了嗎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