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4章 暫離[第1頁/共4頁]

景辭的調侃他都當作體貼，照單全收。輕聲說：“外頭的事情郡主不必憂心，臣自會辦理。若進宮，兩小我不成招惹…………”

他扶著她，緩緩向居士林去。狀似偶然地問：“前些日子慈寧宮差人來問話了？”

她說：“不聽話，返來清算你！”

“永平侯如何了？”

“哪有人拿大炮火槍當安排的，不曉得的還當我是夜叉轉世，動不動就要殺人。”

身邊扶著她的老嬤嬤說：“才成活的秧苗，就要趕上如許大的雨，真是…………傳聞客歲夏季西北餓死很多人哪，都往都城裡湧，承安門的保衛白日裡都不敢開城門。”

“尚不明朗，臣不好多說。隻這一條，郡主切不成忘。”

他看著她，眼睛裡透著掙紮與哀痛，話到嘴邊，竟也不知如何開口，他並不是如此躊躇不定之人。隻不過二十年疇昔，即便是一塊安排一隻貓狗都不免有不捨之情，何況是人？但到底，隻需頓一頓，他終是開口道：“走之前…………籽玉的遺言……你曉得的，她始終放不開，她始終恨著…………”

景辭微怔,稍頓，蹙眉問：“去哪兒？山西、宣府、大同還是固原？”

她一哭，他的心便軟到了幾點，隻想將這世上奇珍奇寶全都捧到她麵前來。歎一聲，“小滿…………彆讓我擔憂…………”

“好，都聽小滿的。”

“時候不早，前殿講經就該完了，臣…………”

“少則一月,多則兩月,明日啟程,事情辦完就回。”

匣子翻開來，是一支鑲滿寶石的佛郎機火銃，陸焉道：“這個你收著，萬一…………拿出來嚇嚇人也能遲延幾分。”

他無法，拿了她袖口的帕給她擦眼淚，“這是如何了，說著說竟掉起淚珠子，真是個嬌嬌，一丁點離情都經不起。彆哭，春山會留在京裡，你有事便指派梧桐去提督府尋他，剋日京裡不承平，各府集會能不去就不去，誠懇在家待著，你瞧瞧，這可如何好，越說哭的越短長，又要抱起來哄？”

入夜，樹影婆娑。

她便要落下淚來，青柳青柳，她的姓名，彷彿好久未曾被人提起。或許是從簪一朵芙蓉花，鑽進鴛鴦帳那一日期，她是誰，年事多少便都成煙雲。

或生或死，她都做不回青柳了。

難捨有千萬分，眼睛卻要蒙上薄紗一層，不成點破。難，難，難。

“朝上能臣那麼多,做甚麼叫你去領這苦差事。”她仰起臉看他，眼圈已泛紅,委委曲屈好不成憐，“去多久？幾時去，幾時回？”

半夏道：“已經回瀟湘苑了，許是臨走前，總有幾句話要交代。”愛妻季子都已不在人間，還要交代誰呢，景辭內心頭想著也就隻要俞姨娘了，好歹是一塊兒伴著長大的人，總不能虐待了。

她半躺在榻上，呼吸孱羸，麵龐慘白，唯有一雙杏眼清澈，瞥見他來，才染了笑意。“大少爺――”她掙紮著要起家施禮，被他按住了，低低道：“青柳……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