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2章 阿爹[第3頁/共4頁]

“哼！我這是吃飽了好長個兒，再長半個頭，看青岩還敢不敢笑我小矮子。”

喊一句春山，春山便平空閃出來，端著一大匣子東西，翻開來放在桌上，一隻苗條如玉的手滑過滿匣珠寶，有象牙雕的小人，也有熠熠刺眼的寶石珠翠，毫無章法地存著，同她說：“臣聽景大人言下之意，這佛堂郡主還需住些光陰，這一匣子東西，郡主留著玩吧。”

“微臣辭職——”

他繃不住，笑出聲來，偏還要裝出個長輩模樣，瞪她，嘴角上翹，“你呀——菩薩麵前也敢說如許的話，快去給菩薩陪個不是。”

慌亂中有人打翻了香爐，錦灰撒了一地，小宮娥的繡花鞋跑動中前踢，通亮的寢殿揚起一片帶著香的塵霧，是春秋繁華都燒成了灰燼，是茵茵初夏風飛雪舞，似一場歌舞，又似一場鬨劇。內侍臣尖叫，“去找陸大人，快去找陸大人——”

“還要過幾日呐！”

她靠近了同他咬耳朵，“你讓春山宰一頭小豬送過來好不好？我想吃肉…………”

頭髮斑白的老寺人提著衣襬猛衝過來，渾濁的眼睛裡燃燒著一股狂熱，“陸大人，可算找著您了，兩儀殿出了大事，大人快去瞧瞧罷。”

“這就要走啊？”不歡暢都寫在臉上，她不樂意放他走，扒拉著金絲流雲袖口不放手，“父親既不準我出門，又不準人出去，我就在這每天抄經，字不好還得重寫，我不得無聊死啊？”

陸焉安撫道：“也好，安溫馨靜的，不必聽外頭風風雨雨。”

她忍著笑點頭，“我同你說個事兒，你可千萬彆活力。”

景辭不解，不知他為何俄然問出這一句，輕聲道：“他並不壞。”

“彆鬨，衣裳都要扯壞了。”他詭計拉住這隻高低反叛的小手，她迅捷躲過，笑嘻嘻再扯住他襟口胡蝶扣，往前拉，“就鬨，就鬨，壞了照原樣賠給你就是，我可富著呢。”

他的笑容散了，端起平常的謹慎，“郡主覺得榮靖乃可托畢生之人？”

好？哪能不好？真是個要命妖精，一張純真無垢的臉，說著天真天真的話，卻讓他一顆心快速收緊，恍然間一隻女人的手從胸腔交叉而過，攥住他撲通撲通亂跳的心臟，十指收攏再放開，掌內心滑動揉搓，反幾次複折磨，欲生欲死。

“儘會胡扯，我又不是神仙丹藥，看著我就能百病除。”

“曉得啦，你好囉嗦。”她坐在他膝上，小娃娃似的一晃一晃，“你傷口還疼麼？我記得大夫說第一夜最難過，你可好？”

“好，用過藥便睡了，醒來便能下地走。”那些苦，他受過了，便不肯再奉告她，她該當是如麵前普通，天真敬愛，無憂無愁。

景辭學著他的行動，食指曲折，刮過他漂亮高挺的鼻梁，從山根到鼻尖，一道近乎完美的弧，“真是個好乖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