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7章 侯府[第1頁/共3頁]
門外豔陽高照,映得他身上金線繡袍熠熠閃光。一夾馬腹,他漸漸悠悠跨進門來,韁繩鬆鬆在手中,仿若午後小歇,懶惰雍容。閒閒瞧一眼孤注一擲,江東霸王普通被逼至絕境的榮肅,不知何時摘下他院中一朵扶桑花,捏在手中細細把玩,繼而又置於鼻尖輕嗅,殷紅素淨的花瓣襯出麵龐的慘白,但眼中又感覺豔極了,一顰一笑已蓋過滾燙的血、殺人的刀。
提督府,安東是個聰明小子,纔來半月做事已有了層次,將外頭番子的話問得清清楚楚一句不漏,纔敢來敲陸焉的門,上書房裡桌案前回話。“稟寄父,朱大壽的家眷上京了,明日一早便去京兆尹處伐鼓鳴冤。”
誰又猜到,這吱呀一聲門關上,他捧著臨安府奏報,盯著一排排工緻小篆,半晌未翻過一頁,玉輪下低飛的鳥兒探出頭來,偷偷瞥見他上揚的嘴角,為這一個笑,忍得多少辛苦。
毛仕龍大喝一聲:“給我搜!”錦衣衛世人魚貫而入,停在枝頭的鳥雀驚起,遠遠看熱烈的人還不肯散去。
風起,兩側桑樹沙沙沙若破陣曲。
燈下一美人,陸焉整低頭批摺子,淡淡應一聲道:“閩浙一帶都辦理好了?”
蒲月十七,朱大壽親眷擂響了沉寂好久的鳴冤鼓,京兆尹倉促開堂審案。朱大壽身中二十四刀卻被祁陽府尹判作他殺,殺報酬禍的富戶徐高粱清閒法外,祁陽府尹依托朝中朱紫練練高升。左都禦史在堂上說得繪聲繪色,“當日到祁陽府拿人,那府尹許荇還號令著朝中有人,誰敢動他!臣現在當著朝中百官麵前問一句,縱答應荇貪贓枉法為害百姓的‘朱紫’是堂下哪一名?”
中午三刻,陸焉坐在一匹通體烏黑豐神漂亮的獅子驄上,身邊跟著哈巴狗似的毛仕龍,看一眼永平侯府緊閉的大門,上請陸焉,“大人,這賊子還不開門昂首就擒,不若強攻?”
六月初七,暴雨初晴,原是個出城踏青,郊遊探親的好日子,無法城東洛陽道一片肅殺,錦衣衛齊裝滿員將寂然大氣的永平侯府圍個水泄不通。
“你——血口噴人!”
啞忍、蓄勢、一擊即中,高,實在是高,他幾近要佩服起死敵,如此成大事者風采,縱觀朝野竟唯獨他一人。
榮肅神采一凜,當即斥道:“禦史大人如此問,是何意?”
“榮大人何必裝胡塗,許荇是榮大□□弟,此人上任祁陽府再上調京師,不都是托榮大人幫手?許荇為人如何為官如何,榮大人再清楚不過。”
恰時他身後竄出個健旺的影,榮靖持刀突襲,雪亮的刀鋒離陸焉的脖頸不過半寸,安東情急,一刀將他右手斬落,噴薄而出的血,斷臂人撕心裂肺的呼喊,將本來死寂的永平侯府塞得脹滿。
“是不是血口噴人自有聖上裁斷,榮大人留著力量再去費錢辦理三法司錦衣衛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