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7章 殺伐[第1頁/共3頁]

陸焉笑，粲然如畫，彷彿點亮了一個全部淒惶暗澹的夜，“任你有一千一萬個兄弟姊妹，一樣一個個都要死在本督跟前。臥薪嚐膽，抱恨啞忍？你――還不敷格。”

陸焉稍稍抬眉，悠然道：“殺與不殺，都是螻蟻賤命，於國於私有何短長可言？餘長老未免將貴教抬得太高，將國度社稷看得太輕。”

回想那一日，陸焉孤身就死，月夜下被鐵鉤生生穿透了骨肉，現在角色倒轉，成王敗寇也不過是一瞬之間。

餘九蓮心中驚奇，不知為何一個油潑不進的石頭人俄然轉了話鋒，但人生活著，曉得的越少越能活得悠長，便也順著這話往下說，裝出一副承平和樂，“大人賢明，奴佩服之極。”

成王敗寇，你死我活，性命向來不值錢，值錢的是權，權傾天下，存亡在握，纔是極致。

陸焉似迷醉，深吸一口，將這血腥飲進五臟六腑，得來通身鎮靜。再睜眼，是餘九蓮平生所見之驚駭疊加，那裡是人的眼，清楚是魔、是獸，是嗜血的鬼怪，將飲血吃肉的欲*望全然閃現在眼底。

陸焉不動聲色，放下茶盞還是安閒如常，隻淡淡道：“你覺得，多了一個不知從那邊找來的婦人，餘長老就能領著你一班人馬安安穩穩走出提督府？”

他罷休，他倒地，簡樸潔淨。

“何為故交？何為相見？”陸焉昂首，對上餘九蓮狹長上挑的桃花眼，厲聲詰問道，“貴教既派餘長老登門媾和，不該拿出些誠意來？眼下裝神弄鬼又是何意？”

陸焉悄悄看著麵前這個已不成人形的東西，勾起嘴角，輕視笑道：“你此生頭一回殺人時，就應推測會有這麼一天。恨？也無用，怪隻怪你笨拙，自尋死路。”

餘九蓮一身軟趴趴立不起來，隻能讓人駕著，雙膝跪地，上身直立，如人形傀儡，樹在一灘血汙當中。

這一時靜極，聽得見蟲鳴鳥叫，風過耳畔，是夏夜最後一聲蟬鳴，驚叫著唱完長久平生。

屍身被拖走，春山問如何措置，陸焉扔了擦血的錦帕，不屑道：“著野狗吃了。”

餘九蓮眉間舒展，冷聲道：“你待如何？真與我教撕破臉，於陸大人難不成績有大利？”

餘九蓮欲奮力一搏，守勢未起隻覺雙腿劇痛，已有人舞動刀鞘驀地一擊，令他雙膝跪地，痛磨難當。底子不必陸焉親身脫手，他隻需一個眼神，便有人前赴後繼要建功奉迎，翻折了餘九蓮雙手，刀鞘纏住一擰，骨頭一寸寸斷個潔淨。

第五十七章殺伐

“嗬――”出乎料想，陸焉竟稱，“餘長老說的是，本督本偶然與貴教難堪，既然教主已將大禮奉上，本督也應順勢而為。”

鞋尖挑起餘九蓮已合不攏的下頜，漸漸舉高，令他後勁骨再翻折，令他生生聞聲身材寸斷的聲音，哢哢――響在耳邊，如臨天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