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6章 萬壽[第1頁/共4頁]

“你呀――”他捏她鼻，感慨道，“嬌嬌彆讓我憂心，雖說短短十幾裡路，我卻也一刻不能安。承諾我，好好照顧本身。”

她是慣會裝乖的，用不著他焦急上火，已然回過甚來，捏起他一片衣，晃來晃去奉迎道：“好嘛好嘛，我曉得啦，必然好好用飯，好好穿衣，等月末你來接，胖得你都認不得。”

他看她，眼神和順如委宛明月光，“好，一輩子，少一日也不成。”

他考慮著，叮嚀道：“在山上好生待著，雖說讓梧桐嘉禾都跟著你去，但到底是山野之地。居士林裡逛逛就好，甚麼新奇野趣兒山川奇石的，一個都不準去。再來餐餐吃飽，葷素兼宜，月末來接你，若瞧見哪兒又掉了肉，便把白蘇與半夏拖出去一人二十大板。眼睛往哪兒瞧呢？聽話！”

她張嘴，小狗兒似的咬他手指，佯裝活力，“油嘴滑舌，打你板子！”

“那我該如何酬謝你？小滿也陪著陸焉平生一世好不好？”她轉過臉來，望著他，微小的燈光闃然於她眼底綻放，她是一簇簇燃燒的烈焰，是一朵朵夏季的花開，是陌上枝頭夕陽晚歸的落英，是他這平生遇見過最美的風景。

“敢笑我？把穩我真咬你一口！”

“記得呀，你但是我蓋了印留了章的，哪哪都是我的。”孩子氣地抬開端，親吻他眼角硃砂普通的淚痣，過後對勁地笑，“好了，臉上也有我的印了，誰也不準搶。”

盈盈一抹笑，是乃見之忘俗。

夜深，風吹雲散，他與她躺在一處，不說話也不起家，懶懶地等，等光陰一點一滴從指縫中溜走。

匣子裡有印泥，景辭握住田黃石印章，按了印泥，笑著說：“我給鳳卿蓋上印，要許鳳卿百疾不侵，平生安寧。”牽出他手背，重重一按，烙印似的紅字都閃現在慘白的皮膚上。還要望著他淺淺淺笑，一雙眼是天上最亮的星，照亮他身邊烏黑無光的天與地。她抬起他手背，低頭在印章處悄悄落下一個吻，歡樂道：“好啦，有本郡主給鳳卿加持，必然能保佑你幸運安樂，百歲安然。咦……你傻看著我做甚麼？我臉上有花呀？”

“百疾除，永康休，萬壽寧――”她悄悄看他落下最後一筆，為一句祝語寫一個美滿，不知是因月冷烏昏黃，亦或是夜深人影疏，她不自發生出一股愁緒，一滴墨墜入清波湖麵，一刹時散開千絲萬縷隨水流，她眉心微蹙，倚著他，輕聲說：“人間百樣苦，我才嘗過多少？哪敢祈求萬壽寧呢？”

“另有呢？”他擰著眉毛，老夫子普通峻厲。

抬開端來，她仍然是一派天真，還要一麵享用，一麵與他對勁地眨眨眼睛，“又看我呀？這天下第一美人就如許都雅？老這麼傻登登地看著，美人也要麵紅的。”

他握住她的手，一同執起刻刀，在軟硬得宜的田黃石上，一筆一劃，鏤刻昏黃微光下相互依偎的感染悱惻，此一刻無人私語，唯有脈脈情深，隨光陰悄悄流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