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4章 流落[第1頁/共4頁]

半夏自知無狀，儘管低著頭，木著一張臉，無話。

路遇岔口，景辭悶聲拉一拉梧桐，她當即會心，朝著右手邊盤曲泥濘的山路走去，分開喧鬨擁堵的災黎步隊。不知前路如何，但求能躲過這一劫。未幾久，直至轉頭再也冇法瞥見其他人身影，景辭忽而聞聲烈馬嘶鳴、刀劍出鞘之聲。誰也冇有說話，隻是握緊了相互的手，非論荊途波折，卯足了力量攀爬前行。

沿河便是城西禦正街，昔日繁華喧嘩的販子現在隻剩蕭索，枯葉橫屍、斷壁殘垣，應是國破江山在的悲慘，從麵前到心底，身處孤城有力迴天的痛撕扯著經脈，元兵約莫已然殺光搶光這一片，帶著綾羅綢緞女人美酒撤回漢人天子的亭台殿宇，上他女人，燒他的宮池，踩踏漢人最最矜貴的臉麵。

行路間，景辭一個不慎讓枝條劃破了小腿，隻一皺眉，不敢吭聲。梧桐與半夏一個在前一個在後，都忙著探路奔逃，未曾重視很多。身後另有很多費極力量爬上山的災黎，很多人手上背上還抱著個哭鬨不斷的孩子，狹小的山路除卻行人短促的呼吸，餘下是孩童鋒利的哭叫，不竭扯破著被焦灼緊急脹滿的心臟。

肩上是壓得人喘不過氣來的沉寂，俄然間也不知是誰，本身後大吼一聲，“元軍來啦！元軍追來啦！”路上行人一刹時十足愣住腳步，惶恐、無措寫滿本就已經蕉萃不堪的麵孔，錯愕的人麵麵相覷，相互都詭計在對方臉上找到逃生之機，但終究亦不過撲滅了焦灼，催生了驚駭。

天涯翻出一抹魚肚白，老天的臉躲在雲後，悲憫地俯瞰天國普通殘暴血腥的人間。若這是天命，則天也不當未天！人亦無處求援，到頭來都是死，但是六合不仁，百姓何辜！

景辭長歎一聲，無語凝噎。

梧桐便摘一片廣大的芋頭葉子，舀了水捧到景辭跟前，蹲下*身子感慨說：“女人來時可聞聲追兵腳步聲？走大道的人，恐怕已死了大半。”

“好？好甚麼好！已去的人都去了，你們神通泛博的提督大人即便返來又能如何？能將白蘇姐姐還返來嗎！”哀痛無處可去，半夏明顯將這筆賬算在外出未歸的陸焉身上。或許如此，痛失嫡親卻無處發*泄的仇恨能獲得一刻擺脫。

等梧桐找出半張烙餅，端一碗涼水進屋時，半夏也已換上一身洗的發白的婦人衣裳，梧桐將烙餅遞給景辭，缺了口的青瓷碗擱在小桌上，找一件男人穿的短打換上，“這家子人都跑了，城內並非久留之地，西北駐軍馳援還須數日，元人兼併京師，不定還要殺上幾日，我們得往南逃。”

戰亂中男人不過一死，但是女人除卻生命卻要被剝奪更多，接受更多閉門讀書滿口詩書禮義之人冇法設想的痛苦。

第八十四章流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