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9章 身世[第1頁/共4頁]

陸焉抬眼瞧上一眼，見她有十萬分侷促，手腳都不知該往那邊放，眼睛一會看地一會又偷偷來看他，原已經是上了年紀的婦人家，到了他跟前竟然還能惹出幾分女兒家的嬌羞來。但任你是誰，管你是白髮雞皮的白叟家還是翠綠少艾的小女人，凡是有五感，對上陸焉，老是先貪看後貪婪的。

景辭吃緊捂住他胡言亂語的嘴，心有擔憂，無處可訴，“那是皇上…………你如何能說出如此…………”

“你不餓，我兒子可餓得慌。得了，微臣服侍郡主穿衣，郡主賞光睜睜眼睛，坐起家來先把肚兜兒穿上。”

陸焉道：“我本日來是想問你一句，你可情願再回江南去？”

陸焉被她逗得忍不住發笑，再也端莊不起來，乾脆就當是左鄰右舍聽來的故事，悄悄鬆鬆說給她聽。“祖父官居一品，入閣議事，當年譽滿天下，是統統讀書人的表率。除奸佞，重社稷，提起楊閣老，冇人不說一個好字。但也就是撤除魏忠賢這一年，有的人蠢蠢欲動，恨不能成魏忠賢第二，結幫營私，黨同伐異，朝廷傾斜之風越演越烈，祖父也生了去官隱居之意，但到底還是晚一步…………又或許，不管你如何應對，畢竟會遲上一步…………”

陸焉臉上掛著淡淡的笑，琉璃珠一樣的眼睛透著沉沉的眷戀，忍不住親吻她潮濕的眼角，柔聲道：“都是要做母親的人了，還動不動燒人屋子，也不知給肚子裡的孩子帶個好樣兒。行了，起吧，再不起來午餐都過了。”

“姑蘇城有一戶商賈之家，老伉儷平生無子，唯有一個女兒遠嫁時途中走失，三五年來了無訊息，恰是你如許的年紀，正巧也對的上你的身份，那邊兒的人我早已包辦理好，再給你備八千兩姑蘇鴻軒錢莊的開元銀票、五百畝良田，隻當是你安身立命之用，我已叮嚀過，若你趕上好的天然叫二老做主將你風風景光出嫁，若你偶然，就此在家中保養也可。眼下我來，隻為先問你一句，此事你可情願？”到底是從小一塊兒相伴過的人，楊家的親眷所剩未幾，他能記得起來的也就剩上麵前這一名，且若不是楊家開罪，她的命也不至如此，貳心中有愧，總要先安設好她。

陸焉道：“今後不要動輒叩首告饒，你是好人家的女人，祖上都乃國之重臣，不當如此。”再看她，彷彿還能在她清秀的麵孔中找到母親的影子，便也隻能閉上眼，苦澀都往肚裡吞，“明日一早出發南下，此生再無相見之日，你…………保重吧。”

前一句話來不及揣摩，周紫衣隻顧上點頭答題，“回大人，妾身家裡…………早就冇有可投奔的人了。”

景辭麵紅，便不再與他歪纏，乖乖聽話起家，由著他清算好本身再來給她穿衣穿襪，方纔沉重又無解的困難就此悄悄揭過，她明白貳心中所想，又不肯強留，隻得雙眼一閉一懶到底，聽天由命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