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9章 身世[第3頁/共4頁]

“如此大逆不道之言？”他冷冷地笑，輕視到了頂點，“甚麼天子？幾時聖明？不過是昏庸無道為禍百姓的牲口罷了。若不是他，我楊家怎遭滅門之禍？若不是他，天下又怎會如此破敗不堪？如此牲口不如之人，你要我如何忠君，如何愛國？貴爵將相寧有種乎？如有能人自可取而代之，還天下一個昌平亂世。”

陸焉道：“我本日來是想問你一句，你可情願再回江南去？”

“你不餓，我兒子可餓得慌。得了，微臣服侍郡主穿衣，郡主賞光睜睜眼睛，坐起家來先把肚兜兒穿上。”

相較初度見麵的驚駭焦灼，周紫衣這一回顯得輕鬆很多，雲煙似的端倪間少了一層厚重的蔭翳，瞧著更要年青幾歲。他進門時她正坐在窗下縫一件烏黑中衣，寬廣大大，一見就曉得是男人的東西。

“我錯了我錯了，我們脫光了衣服熱誠相見，這舊事秘辛也得脫了完了說話。”

他氣悶，曲指敲她額頭，警告她，“用心點兒，不然這輩子你都甭想再聽第二遍。”

陸焉被她逗得忍不住發笑，再也端莊不起來，乾脆就當是左鄰右舍聽來的故事，悄悄鬆鬆說給她聽。“祖父官居一品，入閣議事，當年譽滿天下，是統統讀書人的表率。除奸佞，重社稷，提起楊閣老，冇人不說一個好字。但也就是撤除魏忠賢這一年，有的人蠢蠢欲動，恨不能成魏忠賢第二，結幫營私，黨同伐異，朝廷傾斜之風越演越烈，祖父也生了去官隱居之意，但到底還是晚一步…………又或許，不管你如何應對，畢竟會遲上一步…………”

景辭淒然道：“鬼神掌存亡，六合分渾濁，但是良善家為何反遭天譴,作歹的因何反增永年，本來天也欺善怕硬，地也順水推舟，世上哪有沉冤昭雪？不過是戲文裡唱來聽一聽罷了。是成是敗都不在你，是這天道不倫，民氣作歹。”

景辭沉默覆上他繃緊的手背，想將他從痛苦的回想中尋回，“就是他長女如何？該不是同你有婚約吧，那…………茹月樓阿誰算如何回事？噢，我曉得了，趙女人是正房，阿誰是妾，你當時候纔多大，這就都替你籌措好了？”

留下她一個，將藏起來的衣裳又再抖開來持續穿針走線，但她內心曉得，這件東西是永久也送不出去了。

前一句話來不及揣摩，周紫衣隻顧上點頭答題，“回大人，妾身家裡…………早就冇有可投奔的人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