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三章 偃月營中掛夕輝[第1頁/共5頁]

柳生咳了好久，終見到手心一絲血，不由悲從中來，他是江湖人，應死在刀劍下，不該這般憋屈地死去。

……

獄卒奇道：“這間隔如此遠，連我等都冇聽到……”

“你曾在乞活軍是抗擊胡人的懦夫。可你為何要當逃兵？”

“你倒比我還急。”柳生立馬肝火攻心，恨恨道。

“誰救我，誰收留我，我必將以命相報。你還是少費唇舌，要殺便殺。”

隻是喉頭如烈火灼燒，肺部似有千瘡百孔，他哈腰狠惡咳了起來，謝安極其嫌棄地將刀拾起，又踩著木屐走了。

柳生望著小窗外飄雨的秋夜，隻覺四下靜得可駭，少了那少年的聲音反而有些不風俗，他將喝空的藥碗包在衣裳裡，往稻草堆裡一砸，悶響聲後，瓷碗碎裂，他將一塊瓷片捏在手心，然後對牢門外的暗影裡道：“你終究來了，承影。”

柳生眼皮微跳，“阿甲呢？鑰匙如何來的？你又是如何毫無聲氣出去的？”

人間任何事都是循序漸進的，謝安也不知他整日唸叨那些口訣會帶來甚麼，人間玄修天賦者寥寥，他體內玄氣看不見摸不著，隻是在雨中聲聽到柳生撕心裂肺的咳聲，以及驚駭的嗟歎，更像是那位大俠做了個惡夢，旁人的夢與病遠遠傳來，弄得他完整睡不著了。

司馬宗是不是太急了？這庾氏還冇搞定就要激憤王氏。

“真的，你們抓我，不就是為了引尚哥麼？”謝安下了馬，走到河邊極其隨便地洗臉喝水，“若我說，在我跟柳生說話時就發明有人躲著，你信不信？”

病中人無多力量倔強，柳生原覺得謝安又要折磨他一番，冇想謝安隻是跟他說著病理之事，難怪從東海那邊返來的人都說那位小先生真是仁心仁術，將來必成大器。

建康要變天了麼？宗王府擺設多年，終是要脫手了？

……

木屐踏地聲清脆似子落棋盤，讓他恨得牙癢，可冇想一身檀香墨香的謝安同時也帶來一股濃烈的苦藥之香。

柳生追著承影而去，身邊死士越跟越少，看來已被琅琊王氏的人給乾掉了，但是他隻要往前跑就是，城門愈來愈近，但一看皆是司馬宗的麾下，他幾近毫無停滯地分開了。

承影說完，就朝著謝安拜彆的方向掠去，阿甲守在府外，就算是鐵人也有要歇息調班之時，再加上大半月的放鬆心態，承影從密道入獄，要帶走謝安幾近是輕而易舉。

“偃月營。”承影終究開腔，然後將幾顆胡桃塞進他嘴裡，麵無神采道，“你無需讓桓溫去告訴庾冰，宗王爺本日就要庾亮的命，你可在旁親眼看著。”

微朦的光中，承影在河的另一頭下了馬，謝安已經醒了，饒是如許，少年還是淡定得來郊遊般。

謝安將藥碗放下，打著哈欠這才真的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