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相見歡[第1頁/共3頁]

朱雀橋北，繁華不會因夜色來臨而減弱。

京口是通往建康的東麵軍防重鎮，隻因兩城之間有一道運河。

謝安坐在客船上倏然想起太寧二年的夏季，他尚在病中與大哥謝奕回建康時的景象，當時雪霧茫茫，江麵氣象漂渺，整座建康城在他麵前時像是藏在畫卷深處，悠遠而又陌生。

無數趁著夜色如城的黑鴉，它們掠過落日的尾巴，玄色的羽翼上未曾感染一絲光亮的色采，謝安鮮明看到一隻紅色的烏鴉，從建康城的方向飛了過來。

“年紀也不大，我再練練也能趕上他。”謝安歎了口氣，自顧下了馬，邁開雙腿向小道觀前的小羽士走去。

小羽士指了指赤鴉，一副奧秘的神采，“眼下不成說，不過到時候，小郎君天然會曉得。”

因為平時謝家三郎不是隻會晤色暖和地淺笑嗎？說話也不大聲，並且世家後輩如何會記得他一個小小的保衛的姓名呢？還叫他“朱大哥”？

謝安被誇得要臉紅了，問道：“你認得我？”

“一句話就能破麻姑教我的雲海幻景，此子前程不成限量啊，隻是建康城如樊籠，就看你能不能衝破圍障了！”

小羽士遙指遠處建康城裡最較著的高塔――青雲塔方向，“家師於十今後，在青雲塔恭候謝家三郎。”

小羽士約莫被他蠻橫的行動給嚇到了，徒手掐鳥，這事他必定冇見過，並且這但是吉利得不能再吉利的赤鴉神物啊！

能被謝家三郎叫做大哥？常日連桓家那位小爺也冇等候遇啊！

現在倒是另一番表情。

“還活著啊……真好。”

初夏的建康城最是美好，秦淮河邊，烏衣巷深處，無數初開的榴花如星火燃燒著，如果碰到一場雨或大風還能見到落花飛揚，掠過黑瓦白牆，如美人鉛麵輕落硃砂，冷傲而靡麗。

赤鴉刺耳地叫了聲，麈尾在幻景中起落數下，花落雲散，山海收於小羽士玄白相間的袖中，落日寥落，夜色初上，停在道觀前的三人身上都染上一層幽光。

道觀前，小羽士將謝安方纔在幻景所言“本來無一物，那邊惹灰塵”寫在一張紙上，然後讓赤鴉叼著飛回建康城。

因而謝安與沈勁就這麼兩手空空莫名其妙地下了山，茶水冇喝到，還沾了一身蒼耳，袍裳還更被波折颳得襤褸。

劉徵右眼已廢，石趙最年青的神弓手就此隕落。

謝安一騎衝進了烏衣巷，驚得保衛大哥要揚鞭來攔他，成果就見謝安轉頭一笑，“是我啊，朱常大哥！”

小道人彷彿也是這麼想的，見謝安額不沾汗，清爽潔淨地來到他麵前，不由讚道：“精氣充分，健旺若飛，身姿如雲，謝家三郎，聞名不如見麵。”

鄰近家門，所謂近鄉情怯，謝安腦筋一熱對沈勁道：“阿勁，要出來拜一拜天師嗎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