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十六 好字是怎樣練成的[第2頁/共5頁]

不必窮究得失，每小我都有每小我的苦衷。

呂道長緩緩將戒尺歸入懷中，廢然一歎。不如此，又如何？師徒二人本已僵化的乾係可貴和緩了一些，若再施以體罰，必定前功儘棄，乃相稱係惡化。也罷，也罷，且隨他，盼他幡然覺悟，走上該走的路。

多麼矯捷的腦筋！多麼奇妙的構思！

“歸去再寫一遍。”

方羽士不管不顧地跑掉了，世上冇有一件事比那件事情更首要！

“聽師父的，好好做人。”

一支筆。一支羊毫。一支幾近冇毛兒的羊毫。

“無上天尊――”

“無上天尊――”

呂道長深有同感，點頭歎道：“萬事開首難，你初度試筆，殊為不為！殊為不易！方殷，你用的甚麼體例，說給為師聽聽？”師徒二人有說有笑，相談甚歡，彷彿已突破堅冰，乾係進一步和諧。方羽士對勁之下不疑有他，張口兒就來，便將阿誰好體例說了給了他。卻忘了，那一句話――

累了，太累了，學本領很辛苦啊，可得好好犒勞犒勞自個兒。想吃冇的吃，隻要美美睡一覺，才氣夠保持充分的體力，以便下午好學苦練。字兒寫得如何了？下午，下午再說。屋裡一人四仰八叉躺在床上呼呼大睡，渾然不知東南西北。窗外一人悄悄而立，眼望床上安睡的少年以及滿地白花花的紙團，一顆方纔爬上半山腰的心刹時又重重跌回穀底――

有床就是好，比打地鋪強多了，想當年，當叫花子的那些年，哪能睡這麼舒暢？自從有了床，方老邁的就寢時候較著比之前更長了些。床是乾嗎的？床是睡覺的。方老邁過慣了窮曰子，是個節約節儉的人，是以得空兒就睡，睡必睡足。至於睡多少合適，華侈的是床還是時候，那些不在考慮範圍以內。

“這，這真是，難為你了！”呂道長看了很久，由衷感慨道。方羽士喜道：“那裡，那裡，小事一樁！我這小我，體例就是多！”呂長廉點頭歎道：“你如許，畢竟還是不成的。”不成？怎又不成！方羽士又驚又怒，又氣又急，當下便上前一步，慷慨陳辭，企圖要這冇完冇了冇事兒謀事兒的呂老道再給一個說法兒！呂長廉本不欲再說，又不忍不說，長歎聲中便要開口給那惡劣無知糊裡胡塗的小子上上一課，卻不知――

小小羊毫，大大學問，單說筆鋒，也是花樣多多。鋒為毫，分作紫毫，狼毫，羊毫各種，亦有兼毫，混而製之；各毫選主植物外相，亦作細分，或須或尾，或胸或背等等；其製作也有講究，分為柱，被，披。柱之毫長，被之毫短，披之柔細。毫鋒分歧部位配以呼應毫毛成其筆，方可剛柔並濟，揮灑自如。

文深言淺，人間之人怎可儘數描畫？心高筆拙，人之苦衷難以一言蔽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