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 金蘭[第1頁/共4頁]

方老邁轉怒為喜，上前猛拍肩膀大笑道：“甚好，甚好，這就對了！奉告你罷，我方老邁可向來冇跟彆人叩首拜過把子，你是頭一個！”說著昂首，舉目，瞻仰明朗朗的天空，一時不堪唏噓。話說當年住在破廟的時候，方老邁每見三五男人提雞割肉，焚香把酒，借用自家地盤兒叩首換帖拜把子，然後親親熱熱大哥二哥三弟四弟叫上一通，內心裝潢那但是極其的戀慕！更有豪放豪傑自割手指，滴入碗裡一口喝下！那血流得嘩嘩的，豪傑倒是談笑風生，視如不見，眉頭也不皺一下兒的！

這是一句實話，方老邁的確冇有拜過把兄弟，一幫小弟對他惟命是從，又每天吃住在一起，拜不拜也就那麼回事兒。再說了，方老邁向來是一個自命不凡而又自視太高的人，普通人他也瞧不上。方老邁這是大女人上轎，頭一遭，而對於無禪和尚來講這更是瞎子點燈，白搭蠟：“是了，是了，呃，是了！”是了，不管老邁說了甚麼，老邁歡暢了就很好，不管這是在做甚麼，無禪乖乖去做就很好。方羽士奧秘一笑：“你從這兒等著，我去籌辦香案！”

無禪連連點頭，接過石頭蹲下身子，一下一下在樹皮上寫著：“無禪。”

“有福共享，有難同當！”

泉邊衣袂飛揚，風動心動情動！

但是彼蒼有眼，當知大地有情，共飲一掬山泉水，此時無聲勝有聲。

六合做主，山川為鑒，就在這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小山嶽上，屁嘛不懂兩眼一爭光的無禪和尚，和狗屁不通也是半吊子的方羽士，停止了一個簡樸而草率的典禮，糊裡胡塗來了個義結金蘭。

“無花，無滌，無果，無智，無勇，無凡，無……”

方老邁又活力了，小和尚又傻眼了。

“用這個，寫我名字下頭！對了，你動手重點兒――”

“咕嘟！咕嘟！”

“等等！”方羽士一拍腦袋：“小和尚，你把名字寫在那兩個樹皮上頭，無禪，呃，我不會寫！”這叫作金蘭譜，是要按長幼寫上姓名，後附誓詞覺得結拜根據的。當然燒香叩首喝血酒換帖子各種方老邁一時也是記不全，再說前提有限，統統從簡就是了。無禪拿起一塊兒樹皮，隻見上頭歪扭扭寫著兩個字：方殷。

鳥兒當空而舞，蟬兒縱聲歌頌，六合共作吟詠，何人得此殊榮？

“對了，今後要叫我大哥，我是方殷大哥，你是無禪小弟！”

無禪無禪，兩塊樹皮，工工緻整端端方正四個字，一如小和尚般誠懇端方，襯得上頭兩兩筆跡愈發稀鬆混亂，慘不忍睹：“好了，好了！無禪，拿著！”方老邁點了點頭，煞有其事地遞過一張樹皮，和一根長長細細的枯枝，密意凝睇著無禪和尚，緩緩道：“無禪兄弟，咱倆這就桃園結義拜把子，一會兒你我就是真正的兄弟了，比親兄弟還要親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