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十五 一條大河[第1頁/共3頁]

是的！是的！方殷也錯了，方殷必然能夠！

她已將方殷胸中的鬱壘突破，底子就不必大吼大呼，刹時便已一掃而空！使得豪情湧上，勃勃盪漾於胸！方殷見到了她便已獲得了很多，單隻冷靜地諦視著她便已熱淚盈眶！是的！是的！那一個小小胡想，方殷從未曾忘記，與生俱來的怠惰與自欺欺人的渙散並不敷以使之消逝，那就是不枉來到這個世上――

轟轟烈烈走他一場！

他已在那邊立了好久，若觀河之壯闊六合遼遠，他便如同一顆小小的石子。

這是黃河的一段，小小一段，不儘此中萬一。

一人立於河岸一隅，岩石之上，青灰衣衫。

終是一聲長嘯，激越明朗，六合轟鳴當中雖是微不成辨，卻已在心中久久迴盪！

但是，此時，他的胸中一樣是山呼海嘯，他的內心一樣是盪漾無邊！他的雙拳緊握，他的長髮飄蕩，他的眼中放出光彩映了這天這地這條大河，他的血脈隨之滾滾奔騰，豪情滿懷！澎湃如沸！他隻想大喊啊大喊，大聲大聲狂聲地放聲嘶吼，以之突破那悠長以來或多或少的胸中鬱壘，將之一掃而空！

莫非她要毀天滅地，焚儘人間，統統醜惡！不錯！不錯！天不公，地不平，何故為安！氣憤隻為不肯束縛，她要擺脫拘束，吼怒吼怒著去作那不平從於運氣的抗爭！她是並不滿足，她要澤被萬物，她不欲使生命歸於宿命的大海，她就是要以荏弱之身化作野火焚為灰燼，勾消統統不公，將那不平填平！

方殷識得方向，方殷也會問路，這一點方殷分歧於阿誰小和尚，無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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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的，這是一條運氣的河。

一起行來，漸次西南，方殷是要去都城，去那座繁華似錦的都城看一看。

以氣憤蒸騰，化作狂野的火！

又似戰役的號角，金戈鐵馬的感受。又似運氣的號令，無從抗爭的感受。時起大誌壯誌，彈指灰飛煙滅，隻覺空蕩蕩，空蕩蕩，恨不得化為其間一沙一石隨之奔騰，甚麼也不消管，甚麼也不去想。但是舊事曆曆在目，便如河裡攪起的泥沙般一件件起於心底，一幕幕，一幕，生生閃現麵前――

風動衣衫，又如一株小草。

這下好了，到了黃河。

趁便去南山，看看阿誰小和尚。

一條大河，名叫黃河。

但是便這小小一段，已充足令人久久立足，使心深深為之震驚！

黃地盤，黃皮膚，黃沙黃水共作黃龍舞，黃河。

六合無情，河也無情，但是無情至處，便是有情。

我不甘心！我是不平！我也能行！我定會的！是的，方殷找回了久已落空的乃至忘記了的，那種熟諳的感受！天不怕地不怕，打不死也踩不爛，便如同河裡一顆小小石子，哪怕在光陰的風波當中磨平了棱角仍然另有一顆堅固，是固執的心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