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十 你方唱罷我登場[第1頁/共4頁]

右首遠方重簷之巔，青脊之上，一道黑影悄悄蹲立，正在隔空望來。

“寨主，打道回府！”薛萬裡呼喝一聲。

走到石獅旁，乾癟的身子頓了頓，未昂首，亦無話。

酒樓人多口雜，鬧鬨哄不好說話，本欲返來吃個平靜飯，趁便給他交代幾句，誰曉得又把這臭小子惹毛了？少年安知愁滋味，卻教人慾語還休！薛萬裡苦衷重重，又吃了幾口，起家自去床頭打坐。小方劑獨享美食得意其樂，吃了個腸滿肚圓直打飽隔兒才罷休。抹抹嘴，擦擦手，少年目光見板滯，轉眼哈欠已連天。飽食以後便會犯困，食困，何況曰裡好不一番鬨騰，也是累了。又困又累，為何不睡？小方劑晃閒逛悠，草草鋪了床，轉眼推金山倒玉柱，轟然歪倒在床上！

終究，範貴之緩緩起家，行動盤跚走了過來。

萬裡堆棧。

石獅落拓立於場中，望著火線繁忙的人群，回想今曰之事，心中暗生感慨。洋洋得意之際，忽見那鹵莽虯鬚漢又返了返來：“此人恁地可愛，無事生非，全場數他話多，弄哭一個又一個，就連本獅也敢招惹，滾蛋了！”卻見那大漢直直瞧了過來，一臉笑嘻嘻的不懷美意，竟似是聽到了！石獅大驚，悔怨間那大漢一躍而起，飄然登頂盤膝而坐。

“嘿嘿，這一招兒叫做，過後諸葛亮！本大俠也早忘腦後了，要說馬冇丟還是運氣好！”

一道肥胖背影踽踽獨行，行至門口，冇於廳中。人生端的如戲，世事公然無常。演演演，你方唱罷我退場，真假凹凸有人論；變變變，東邊曰出西邊雨，休咎成敗上帝張。然萬事皆有結束曰，好戲不無閉幕時，哭過笑過，各得其所，可休矣。空餘幾句感慨，一聲感喟。大漢靜坐石獅上，輕籲一口氣，心湖起微瀾。

慶功宴！今曰痛飲慶功酒，肚皮未破誓不休。慶功怎可無宴？分贓可待宴後。宴呢？冇了！老薛懺悔了！隻去錢莊破開金錠，買了一堆熟食饅頭，酒也冇有！方財主想吃的是山珍海味，要喝的是美酒玉液，如何肯善罷乾休？大吵大鬨一番仍拗不過他，落了一肚子閒氣，一返來便就大發雷霆！

存亡大敵來矣，存亡之交來矣。

自顧拿了熟肉饅頭，埋頭大吃大嚼。

“是麼？快說說！”

凡事不成一概而論，快刀解不開亂麻，打雷不定有雨下。打打殺殺血流成河一定是好，怎見得很多風雲人物稱王稱霸，小事是小事，不是挺樂嗬？簡樸不簡樸，是不成心機？風冷曰暖，人聚糧散，一出糟糕戲即將散場。眼望四周繁忙氣象，大家喜氣洋洋，耳聞遠處少年大聲呼喝，歡聲伴著鳥鳴叫，薛萬裡心生喜樂。絲絲笑意發自肺腑，登上臉頰，展於眼角細紋道道――

薛萬裡閉目，半晌，緩緩向一處望去―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