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十七 三杯酒[第1頁/共5頁]

“不過一口茶罷了，至於如許麼？便以茶代酒，也不至於罷？見過勸酒的，冇見過這麼難勸的！這爺兒倆，有點兒意義。”賣茶老頭兒冷眼旁觀，內心嘀咕。外人怎會曉得，這一口茶，實在非同小可。茶代酒，酒入口，口兒雖小，意義嚴峻。方老邁但是一向都冇鬆口兒，此時這一口茶喝下，已將千言萬語化作一句話――

見山方知何為巍峨，比峰嗟歎人之纖細，立已威壓，仰之彌高！看那眾山，如群鯨之脊，此起彼落列遊至天涯不知其長多少，連巒為尺，丈地之廣袤；看那一峰，於幾峰拱衛當中傲然聳峙，穿雲而上入彼蒼不見其頂崢嶸，以巔為鑒，量天之極高。群山為脈，一峰為首，山名上清，峰名上清――

路上蹄聲起，的的複的的。

薛萬裡瞪圓了眼，佯怒道：“喝！”小方劑黯然一歎，端起茶碗，欲飲不飲。喝了分離酒，不喝他也走，喝，還是不喝？薛萬裡暗歎一聲，又陪笑道：“方老邁，給點兒麵子罷？我都喝仨了！”小方劑重重歎一口氣，終究將碗送到唇邊，悄悄啜了一小口。薛萬裡撫掌大笑樂不成支，彷彿狡計得逞。小方劑愁眉苦臉麵色發白，似是喝了毒酒。

還能說甚麼？

小方劑人在前頭心在後，負氣一時，又使出渾身解數，一會兒要吃一會兒要喝一會兒有屎一會有尿，小姓兒大發作，破罐兒破摔了！薛萬裡滿臉堆笑，不急也不惱，點頭又哈腰，鞍前馬後俱殷勤。目睹挑不出弊端，小方劑無計可施，隻得又冷著臉往前走。磨磨蹭蹭又走一時，小方劑俄然一拽韁繩，眼睛直勾勾望向火線――

天光大亮。小方劑迷含混糊揉了揉酸漲的眼皮，才覺醒本身睡著了。恍忽中抬起眼皮，側首一條大漢挺身直立。恍然間翻身猛地坐起，隻見老薛含笑而立，一旁包裹辦理得整整齊齊。可愛不是夢，此時方已知――

二人誰也不說話，冇滋冇味兒乾坐了半晌。小方劑內心憤激不平，煩燥又起，一時想開口也是冇話說，隻在鼻中咻咻直喘粗氣。再一時見老薛神采安閒，坐得八風不動，終是心灰意懶！伸頭也是一刀，縮頭也是一刀，早走早結壯，何必在這兒死熬？小方劑憤但是起，承擔也不拿，舉頭挺胸走出房門。

“哎！看走眼了，這不是一粒種子，這是一塊兒朽木！”薛萬裡暗歎一句，板起麵孔：“再和你說一遍，就八個字，你記著了！上山求見沐掌教，見到他就說：老雜毛，薛無類奉求。”老雜毛？薛無淚！小方劑恍然大悟，重重一點頭。點完頭又想笑，再看薛無淚一臉嚴厲的模樣更想笑，正要笑又想起薛無淚這就要無影無蹤了，心頭又是一慟，旋即悲意喜意齊上心頭，一時又怔怔呆住。

薛萬裡見狀喜上眉梢，一掃胸中離愁，長聲大笑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