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八章 怪怒[第1頁/共3頁]

院子裡，膽小的丫頭聽著屋裡的動靜，心癢難耐，扯了身邊靠近的姊妹，躡手躡腳來到門邊，扒著門框往裡瞄。

昏黃煙霧中，隻見尤良癡癡坐在銅鏡前，神采詭異莫名。

屏風早已倒地，紗錦裂出幾道破口，隔門大開，內間一覽無餘。

夜幕初降，將軍府內燈火明耀，華彩不凡，如雲仆婢穿越此中，越廊過苑，各色珍羞茶點紛繁飄上了主子的飯桌，青瓦碧簷下，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從瓦楞從窗欞從門縫中悠然飄向四方，引得雀躍烏啼，蟲鳴啾啾。

“呼，總算是熬過了此劫，”趙闕長長吐出一口濁氣，“不過我聽你說，並不非常高超，不就一味認錯麼？”

換上一張笑容，大步朝柳音追去。

秦媽媽搜腸刮肚說了好一段，說完但見尤良好似丟了魂兒，眼睛一眨不眨，像是在看著她，又像是透過她看到了另一番景象。

尤良在寬廣的屋室內飄飄零蕩，手舞足蹈，踢翻了凳子，推到了花座，嘩啦一通響，擺滿了玉器古瓷的博古架翻倒在地，碎片飛濺，陣容浩大。

“哎呀――”，膽小的丫頭不耐煩地抽出被抱緊的胳膊，閒逛時，俄然發覺身後正有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們。

秦媽媽震驚地看著她，像看一個瘋子。

“你覺得我會信嗎？你們一個個都在騙我，都不懷美意！你――”尤良用骷髏般的手指指著秦媽媽的鼻尖，“你這惡仆，欺上瞞下，仗著我的勢做下多少罪過，敗我名聲毀我清譽，你覺得我偶然打理府中事件困守青瀾便一無所知？”，不顧秦媽媽慘白的臉龐和顫抖的下頜，站起家來，惡聲惡氣地接著說道，“另有那對無情冷血的父子。狄興，我生了他養了他，操心勞力，未曾有半句牢騷，他及冠了，翅膀硬了，便把我拋開，半年不見得回府一次，甚麼公事繁忙，甚麼誌不在文，說到底內心冇我這個孃親！早知如此，當初就該把他扼死在繈褓裡！”

尤良愣了愣，現出一頃刻的復甦，接著又笑了笑，雙臂揮動著，近乎癡狂地大喊，“好，摔得好，將軍府毀了，看哪個賤人替你心疼，看你拿甚麼值錢的寶貝去奉迎賤人生的賤種們――”

趙闕愣愣地站在拱橋上，好半晌才緩過神來，眨眼間，赧紅爬上耳根，氣惱地狠捶大腿，自言自語道，“趙闕啊趙闕，英名毀於一旦！”

一向走到三進外，踏上越水拱橋，兩旁綠樹成蔭，濃柳拂枝，扶欄下細流潺潺，散落一池碎光，柳音抬起俊容，嘴角掛著淡薄的笑意，暖風拂麵而過，讓人舒坦地不由渾身顫抖。

“還等甚麼，秦媽媽返來如何辦。”

“這事，我們是避過了，可將軍他・・・・・・”，趙闕說著，目光不由得向東飄去，卻阻於亭台樓閣，層層疊疊間，隻覷見了一叢富強的樹冠，豔紅如火，欲與驕陽爭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