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六章 笙簧難畫[第2頁/共4頁]

此時兩人已離‘舍南舍北’外不到幾丈地，耿醉君停了腳步見那丫頭倉促進了偏房，還冇等站穩腳根，另一個丫頭又忙不迭地衝進正房內。耿醉君停了一會兒，右手將左手食指的虎骨扳指轉了一轉。

雨涓滴冇有收小的勢頭，反而愈來愈大，彷彿要將多少天來堆集的苦水一併倒了出來。

盧栩不知他的心機，隻梗著脖子勸道：“您如許實在是有傷君威，爺莫非想將這模樣讓旁人看了去嗎？”

門一闔上，屋內彷彿墮入了一片死寂，水珠拍打著床楞子，滴滴答答的冇有絕頂。

耿醉君恍了一會神，定神一看，又見如玉緊緊攥住的雙手，不由得在內心低歎一聲，手中略頓了頓，漸漸說道：“你莫非冇有甚麼想對我說的？”

耿醉君就那麼站在那兒，也冇有叫她起家，她的長髮順著臉瞼披垂著，有一種說不出的味道。

耿醉君見她不語，也不催促，心下歎一口氣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便回身踱步至卷草紋書案前站定，拿了麵上的幾幅字看著。

盧栩倉猝跑到耿醉君麵前，垂首咬著牙說道：“爺，請先回‘絕酒堂’換衣！”

荷荷的雨水狠狠拍打著屋簷，將琉璃瓦玩弄得滴答作響。

盧栩忙叫人取了稍大一點的油紙傘，便隨耿醉君一道下了略有青苔的石玉台階。

耿醉君皺了皺眉，直挺挺地站在那邊不言不語。

耿醉君側著身子，視野超脫手中的百長紙，落在阿誰柔弱的身影上。

這時瑤矜恰好從帳房那取了月例，挺著傘便打西邊迴廊走了過來，遠遠就見兩個身影漸行漸近，此中一人身形高挑，滿霧煙雨也掩不住他的鐘秀之氣，那人頭上的油紙傘略微傾斜，緩緩地暴露了他的麵龐。

耿醉君發笑，抬手扶起了盧栩，又將腳邊的油紙傘撿起來舉至兩人的頭頂，說道：“罷了，也虧你想得全麵，就換那身景泰藍的罷，你也辛苦，讓人找衣服給你換上。”

就這麼跌跌撞撞，好輕易回到了耿府，盧栩正要扶了耿醉君進‘絕酒堂’，卻見他腳不斷歇的往西苑走去。

低頭看著盧栩一身的泥水，冰冷的雨水順著他的額頭滴落下來，真是足足的一個落湯雞！

耿醉君篤悠悠地邁過門檻，麵上無喜無悲。

盧栩見了一愣，哪有連朝服都不換的理兒？先不說在外邊就有人認出了爺這副狼狽的模樣，就單單在自個兒府中，這麼多雙眼睛都瞧著呢！都尉大人衣衫不整？這要傳出去還了得？

過了半晌，耿醉君也不再等，抬腳便進了屋子。

盧栩見她如此不懂端方，剛要喝她返來，耿醉君抬了抬手，也不說甚麼，隻蹙了眉頭，不徐不急地往前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