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 消骨魚[第1頁/共4頁]

呂老太太看她一眼，道：“她再是下人，也不是你能打發的，你服侍我也累了，下去吃些茶點歇著罷。”到底年紀小，又是個女娃，這點子事理也不懂。

雪花糕自來是大姐兒愛食的，雖則不如軟香糕、暗香粥之類的邃密，但做的矮壯，拿起來也不怕汙了衣裳，吃起來格外軟糯苦澀，細細熬製的芝麻餡伴著搗爛了的甜糯米，吃起來格外有滋味，也不膩口。隻大姐兒吃了兩塊長公主也不準她多進了，三五歲的小女娃最忌多食糯米，積食了可怎生是好。

這話一出口，頭一個變色的便是呂家老太太，呂仲之隻有力地苦笑一聲兒。這長公主還是長公主，天子遠親的胞妹，如果端的硬起來誰也不敢說她的不是，看著說得輕聲細語的，這話兒卻比刀子尖還硬些、刺些，直教他的心也滴出血來。

看著賀姑姑屈膝行完禮兒又道了萬福，大姐兒隻眨眨眼看著她，伸開手要抱抱。賀姑姑在孃親歸天後冇少代長公主看她和哥哥，送布料吃食都是賀姑姑親送的，是以也不麵熟。賀姑姑抱了大姐兒掂了掂，看著也冇瘦，麵色也紅潤，這半月姐兒想必是被金珠奉侍得不錯。又放下大姐兒，怕顛著她。

賀姑姑跟著進院子的時候天已經晚了，外頭冇了太陽光更是凍人，即便是穿戴羊羔絨的襖子，手裡還捧著個暖爐，卻仍受不住北風綿密，滿臉具是寒霜。屏風後大姐兒正由雲釵奉養吃著牛乳，未幾很多一小碗，因著甜口，又算是油性的東西，怕姐兒喝多了腹脹，金珠兒還特地叫廚房打了個蛋出來，叫大姐兒拿著小銀勺子吃著過過膩味。

荷姐兒見狀笑道：“不過一個下人，不若讓外孫女兒替您打發了罷。”

呂王氏未開口，倒是荷姐兒先開了口兒：“冇見著我在同外祖讀書麼，怎地這般冇端方了？叫她外甲等著，你們好生上了茶便是，等會子自會查問她。”

她不捨得自家外孫女兒日日受個鄉野村婦的磋磨，心下多有些瞧不起其中肮臟，便抿了口茶，微淺笑道：“本宮看著，阿萌還是本宮自野生著才心安。”

這出《怡情陣》寫得直白又動聽，荷姐兒臉紅紅的，清脆委宛的嗓音聽得呂王氏格外舒坦。

點心一道一道上著也有十幾道，此中一道雪花糕上來時呂仲之看了看婢子奉侍著細嚼慢嚥的小女兒，柔聲道：“阿萌，這但是你愛的雪花糕子，便是多吃些爹爹也不說你。”

這話說得未免有些冒昧美意，賀姑姑拿眼一掃雲釵，這丫環一身鵝黃絹裙又是一身半舊的刻金絲妝花駝色琵琶襖子，頭上又帶著根金翠玉步搖，不說旁的這襖子看紋路光彩也不是她一個小丫頭穿戴的，想想也知約莫是那呂王氏賞的。

外頭有婆子報導：“老太太，那國公府長公主身邊的賀姑姑來了，說是要見見您和大女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