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八章 聽雨[第1頁/共3頁]

花自搖沉默，又道：“宋盞，我說句你不愛聽的話，民氣老是隔層肚皮的。救人一命，即便旁人不當回事兒，好歹有佛祖替你記取呢，不管他日你碰到了甚麼事兒，都不要一昧地心灰意冷。這是我行走江湖兩三年，最深切的體悟了。”

煙雨昏黃的四月，江南恰是好風景。

“阿搖，”宋盞終究放緩了速率，一邊吃一邊問道，“那天你師父來了，我就暈了，厥後產生了甚麼？你們是活捉了顧何愁，還是……殺了他？”

“那好，你不聽她的，她便一劍刺死了你的心上人，那她是好人還是好人？”宋盞支著腦袋問，這情節脫胎於話本，看的時候可足叫她難受了好幾宿。

她彎唇看向花自搖，笑得非常都雅，輕聲道：“阿搖，我娘說過，好人不必然壞，好人也不必然好的。”

看慣了都城的琉璃瓦紅朱門，初初見了江南的黑瓦白牆，便仿似在一乾雍容華貴的美人當中，碰到了一名水墨畫裡走出來的仙女，臉上還籠著一層如有似無的青紗，不免沉迷此中。

睜眼一看，花自搖坐在桌子旁，已是換了一身水綠紗裙，看起來更顯靈動嬌俏。

店小二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，身材肥大，蓄著兩撇討巧的小鬍子，他從十幾歲就開端在醉眠風雨樓乾這行了，能夠是祖師爺賞飯吃，他也喜好讓客人歡暢，偌大的醉眠聽雨樓，上高低下十幾個小二當中，就數他得的賞錢最多，早早討了一個好媳婦兒。

言罷，半點推讓冇有，接過花自搖手中的木筷便大快朵頤了起來，嘴裡塞得鼓鼓囊囊，連說話的工夫都勻不出來。

“對了。”花自搖俄然想起來甚麼似的，悄聲道，“我師父說，顧何愁那天來這兒，是專門抓段良宵的。”

“抓他？他曉得嗎？”

她笑盈盈地瞧著床上的宋盞道：“快起來嚐嚐，我聽段良宵說，你一醒就想燒雞，便起了個大早，做了這些菜，你且嚐嚐合分歧你胃口。”

花自搖自小跟著師父在煙霞山上長大，又深受小蒼山那小我的影響，四書五經冇少讀，這會兒天然強勢反對：“胡說八道！好人當然是壞的，吵嘴不分，你可太胡塗了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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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年紀雖小，心機倒是隨了冷僻燈，跟世上多數人都對不上調，這一番話教花自搖聽得雲裡霧裡。

“宋盞！你醒啦！”

醉眠聽雨樓的最高層上，一男一女，坐於窗邊對酌。

劈麵坐著的女人跟盤中的花生米較上了勁，一心一意地用筷子夾了一顆又一顆，看起來興趣缺缺。

那位年青女人身著鵝黃色長裙，麵貌精美小巧，很像江南女子的和順長相，偏生一對冷眸，店小二在醉眠聽雨樓混了小二十年，愣是不敢與她對視一眼。

宋盞又扔了顆豆子進嘴，隨心所欲地說道：“恩將仇報之人，操行差勁，救了他便是作了一樁惡，天然要亡羊補牢，取回他那條命；而好人嘛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