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5章 防盜[第1頁/共3頁]

數十年荒廢，當初車水馬龍的官道，早已變回通俗歧雜的原始榛莽。濃濃夜色中，川資虯結的參天巨樹下，騰騰燃燒的篝火，成了獨一的亮光。

鳴嘯聲了，半晌凝固的死寂。

少年郎君從寬袖中探脫手，緩緩一攏，閉目緩吸熏香。他低垂著眼臉，彷彿喧鬨此中不能自拔。

少年郎君應了一聲，緩緩睜眼支起家子。探手揭開博山爐，隻見爐中香斷霜灰冷。

彷彿和著節拍，一聲聲叩擊在民氣頭。越來越近，清楚如在耳邊響起。

“嗒、嗒、嗒...”

少年郎君慘白清俊的臉，暴露豁然的笑意。他擁著錦被坐起，微微欠身。墨發如絲縷，從肩頭滑落披垂。他抬手將烏髮攏起，溫爾道：“衣冠不整，失禮了。”

“嗒。”

圓臉小童突然一驚，指著遠處結結巴巴說：“郎君...你聽。”

他握動手絹，掩唇輕咳一聲，慘白的臉上浮起一絲紅暈。火光映在他臉上，彷彿見他低低一笑。

秦孤桐瞧那少年郎君，明顯從未見過，卻不知為何感受似曾瞭解。她心中迷惑，一時拿不定主張。就此時，懷中蕭清淺在她腰間小扣一下。

黑暗中幾雙眼，目中閃動光焰。或高或低，似人非人，惡形怪狀，令人不寒而栗！

三個！

篝火旁鋪著一張厚重的紅線毯，毯上擱著一方小小的翹頭案。小幾上擺著博山爐、香盒、匙箸諸物。少年郎君斜躺在紅線毯上，手肘支著案幾。

董歆然聽他開口，心才落下，羞於開口支吾：“我們一起未見火食燈火，方纔從山腳一轉。俄然瞧見路邊一簇火光，你們有不似旅人。我們覺得遇見......”

霧從人麵起，雲傍馬頭生。眨眼之間，從濃霧中冒出三騎，恰是秦孤桐一行。

秦孤桐對少年郎君微微一笑，委宛回絕：“擱下美意，我等心領。實在是有要事在身，不便就留。”

董歆然與他同門，長年累月非常知他。她見不忘睡得苦澀，成心承諾。

他的聲色清雅，腔調輕緩安閒，仿若舊時的貴階公子。

不忘到底年幼，昨日一夜未睡，今晚便精力不佳，非常嗜睡。即使頓時顛簸，也睡得非常苦澀。現在含混睜眼，睏乏非常，剛想擁戴承諾，卻覺不當，望向秦孤桐。

“現在之世，惡匪當道。把控商路的皆是豪強，哪個小賊敢犯。如果拳腳工夫利落，到處能去，何必風吹日曬鑽林子。”少年郎君掩唇哈欠，沿著泛出淚光，似睏乏了，連聲音都軟膩慵懶。

秦孤桐在一旁，見狀拱手一禮：“驚擾兩位，實在抱愧。”

“隻需練武幾年，身強體壯，健步如飛。扛著貨色走捷徑，可比馬匹費事。何況官道或許保護修整，哪城都不肯出資。”

火光以外，黝暗陰沉。四周密樹森羅，枝乾聳峙橫斜，如同無數鬼爪從天國探出。遠處亂峰整齊，棱角鋒利，此中模糊猿鳥亂鳴，似鬼樂狐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