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7章 番三三生之約（三）[第1頁/共3頁]

我冷靜守在你身邊，看你麵色凝重苦楚，一語不發，不似當年那般雲淡風輕，我想，或許，你當真――不是當年阿誰你了？

你――還冇有來，我卻冇有一具好皮郛再與你相見了……

這一日午後，我突感大限將至，正逢春雨綿綿，我遣來婢子替我研墨。

“大人，你現在怎的不高興了麼？”我怯聲問你，怕你不肯提及，可我實在忍不住為你擔憂。

我的靈魂苦苦掙紮等待，翹首盼望著你能奉約前來相見。

“雲華。”

本來――本來你也轉世循環了一次，當中艱苦，想必……不敷與外人道吧。

父親年近三十才得了我這麼一個兒子，原該是把穩頭肉捧著端著，現在突逢變故，悲傷痛腑，一夜白頭，常暗自垂淚。

你側頭看著我，悄悄揚起唇角，“你不懂，雲華，我已不是當初的瑛璣了……”

隻是，卻不知你當今身在那邊？是否也如同我父親那般，正滿目和順的看著我乍到人間？

是朝朝暮暮。

畫成之時是我命終之時。

“快到了。”你不再回我，目色深沉，將我領到了忘川河岸邊。

你冷靜牽過我的手，領著我超越千山萬水。

父親將我的屍身停放在靈堂七天七夜，終是在相鄰親朋的勸說下入土為安。

我拖著這式微不堪的身子一等再等，你始終未曾身來。臨終前，我念著你的名字，叮囑我那心碎的老父親：“父親，兒子未曾在你膝下儘孝，這一世……隻當我父子情緣陋劣，如有機遇，兒子來生與父親再次相逢，定當好好孝敬父親。父親……兒子現在另有一事相求，請父親將兒子與那幅畫一同葬了罷……”

我雖病痛纏身，卻鮮少自怨自艾，一想著不久便能與你相見，此人間彷彿也冇甚麼好值得我眷戀的，表情歡愉很多。

“雲華，我來晚了。”你歉然，還是那句，此次卻不再申明啟事，隻目色苦楚，再看不到昔日的和順笑容。

你笑了，輕撫我的額發，“雲華，讓你久等了……”

我攥緊了你的手，頭一次離了身材還能感受你手中的和順，“大人，我幾乎錯怪你了，下一世，必死取信心等著與大人相見。”

我伸直在地底，儘力保持著神魂的復甦，借居在這具破敗不堪的屍身裡幽幽歎了口氣：莫非――你已將我忘了麼？我――必定要長生永久留在地底長眠了？

“雲華……”

“雲華，是時候上路了，我送你吧。”你說。

一日複一日。

這一世，於人間短短十幾年，想到再見你時，我不必再因你我邊幅相差之大而介懷，表情竟鬆快了很多。

你懷中藏著的那一縷暗香，我一向記得，是我最喜好的味道。

“大人……你若守約，我必相候，不在乎遲早。”我抬頭看著你，扯開嘴角暴露牙齒，揭示我自發得最明麗的笑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