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09章[第2頁/共4頁]

蘇玨坐於牆根之下，邊數著身邊螞蟻，邊聽著書院裡的動靜。

“還不是那宋公子！”

“土。”

但是此時聽長青一席話，蘇玨卻彷彿瞥見了千裡岸堤上，無數百姓流浪失所，家破人亡。

芳草綠野恣行事，春入遙山碧四周。眼下腐敗將至，東風送暖，萬象回春，恰是一年好時候。

這究竟是哪門子的皆大歡樂！

怎、如何能算是偷窺……

不過對蘇玨來講，這都已經成了家常便飯，不值得大驚小怪。

“哦？你安知我是關鍵他？”長青垂眸，長袖一揮，身邊便多了一隻酒盞：“刻苦了苦，苦儘甘來。禍儘福至，納福消福，福儘緣斷……因果之事，萬物皆為定命。百年前黃河眾多，天子撥钜款賑災，隻是賑災的錢款卻被經手的官員併吞了大半，此官員平生繁華繁華，卻不知黃河兩岸民不聊生，各處浮屍餓殍。這便是他造的業。上一世業障未還，便必定這一世，乃至下一世都不得善終。天意如此，我不過是順天命而為。”

蘇玨不自發便停下腳步，遊移一陣，複又邁步而去。

長青慵懶地從樹下站起家來，姿勢翩然，那一身瑩白衣袍隨風而動，彷彿謫仙。

狐妖打了個嗬欠，點頭：“聞所未聞。我輩山精野怪，雖百年修行，長存於世，卻終非得道上仙，實不能洞悉人間萬物。”

死因被人打趣般提及，蘇玨頓時難堪不已，可那狐妖卻好似未縱情似的，又持續火上澆油：“與人素昧平生，又為了一串金飾，嗬嗬，不值，這死得太不值了。”

狐妖明顯表情大好，一揮袖，手中便又多了個酒盞，倒是遞向蘇玨：“墨客莫氣，雖為誣捏，我所言卻非虛。說不定這宋家公子便是我的定命。若他這一世被我害死，下一世自會有天定福報。而我為妖害人，必然天雷加身，魂飛魄散。到時豈不皆大歡樂？”

蘇玨一時候轉動不得，心跳如鼓，獨一能做的便是怔怔目送狐妖拜彆。

見蘇玨好久不出聲，長青好似腦中靈光乍現，猶自笑道：“我彷彿記得十來年前倒有個像你這般大的墨客在河中淹死的。傳聞是為了幫一個崴了腳的婦人在岸邊找金飾，一時粗心出錯，不謹慎掉到水裡給淹死了。”

“你可解其中啟事？”

蘇玨心中鬱卒，長青言罷也不再出聲，隻見他轉過甚去，目光穿過一片花雨遠眺而去，不知在看些甚麼。

他是幾次揣摩了一個下午的，自以為萬無一失。可誰知真見了麵，倒是舌頭打結，一個詞都吐不出來。

尚兒又被先生罰了。

聞言，蘇玨心中難堪，不由得一陣熱意上臉。麵前彷彿又閃現出當年那帶著幾分枯黃的蘆葦蕩，雖事隔經年，卻還是不由得心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