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21章[第4頁/共5頁]

楚羿倒是不動聲色：“若當真如此，一個臨河村怕是不敷，你我二人便一起笑到九霄鎮去，你看如何？”

李堯口舌善辯，滾滾不斷，蘇玨一字一句聽在耳中，不由想若換成本身，隻怕是一句也說不出口的。

說這楚先生常日裡沉默寡言，倒是未曾重視，現在這麼在李大人身邊一站，麵貌氣勢倒是一點未落下風啊。差隻差在了那滿衣服的補丁，如果換上綾羅綢緞，拾掇拾掇，怕是不會輸給李大人呐！

李堯一皺眉，不悅道：“如何回事？當初完工前是帶你們來這裡看過的。這活計，連工帶料托於你們，測量，預算用度，亦是你們分內之事，若稍有偏差也就罷了，卻如何會平空多出這很多磚料來？這裡的一塊磚，一片瓦，皆是我李家真金白銀換來的，你們收了錢款，現在便是要把那白花花的銀子找處所扔了？”

因而有人話鋒一轉，目光又落到了李大人一旁的楚羿身上。

蘇玨俄然感覺這束縛一斷，便也斷了他與這陽間間獨一的聯絡。這麼一想，心中竟模糊生出幾分不捨。

李堯本日一身朱紫錦緞，髮束白玉冠，貴氣逼人。他說這話時一臉調笑，目光倒是一瞬不瞬地凝著楚羿，似真非真，倒叫人捉摸不透。

李堯看著他，嘴邊似有未儘之言，欲言又止，隨即倒是一笑作罷。

半晌，才淡淡道：“如此，便有勞各位了。”

連蘇玨都能於一刹時想清楚的事，聰明如楚羿又怎會看不明白。

先生自有一股毅力支撐，如許循環來去幾日，臉上亦不見疲色，課上還是一絲不苟，未曾有過不對，但是雙目下的暗影，倒是一日比一日更深沉了起來。

不虧是見過大世麵的人，看看人家那衣衫，那儀表，那氣度。

蘇玨看著麵前這位笑容溫雅的俶儻公子，渾身風騷姿勢。他不知這青磚瓷瓦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多出這很多來，卻漸覺此人善使手腕，心機深沉，彷彿……並不如大要看上去那樣好相與。

嗬，枝頭鳳凰攀附不起，麵前不就有個攀得起的嘛。

因而蘇玨便這麼冥思苦想地揣摩了一個早晨，天快拂曉時，才終究將目光投向結案旁的白紙之上。

隻是他尚未走出幾步，身後竟變故頓生。

李堯歎：“眾生度儘，方證菩提。地藏王菩薩發願時，又豈會不知眾生無儘，天國難空？”

家中有閨女的又是點頭，又是感喟，可惜著李大人縱有百般好，終是那攀不起的高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