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39章[第3頁/共4頁]

“流民巷中流民，身形樣貌均與飛白有幾分類似，加上易容，萬丟臉出馬腳。”

“究竟是否是彆無他法，你我便不消細言了。”

那一身錦緞的軒昂青年接過藥碗，交代迎春退下，便獨自坐於床側。

或許是被那句“賣師求榮”所刺，李堯手上藥匙一抖，藥汁又重新灑回了碗中。隻見他慘白著一張臉，緊抿雙唇，半晌，才遲疑道：“飛白……可愛我？”

楚羿垂了眼，將那早已放涼了的湯藥置於一旁，悠悠道：“既如此，楚某身材不適，這便要歇下了，大人請回吧。”

老者走後，迎春端過一旁藥碗，衝著楚羿彎眉含笑，卻聽得那冷靜立於門外半個時候，未吭一聲之人淡淡道：“我來便好。”

小童按著老大夫的叮嚀將他身上粗布解下，一股濃濃的藥草味滿盈開來。有些傷淺處本已結痂，此時跟著藥布一同被扯下，便又潺潺地流出血來。

楚羿垂眸，看著那遞於嘴邊的藥匙，沉吟一陣，張口接了疇昔，頗莞爾道：“多日不見，風水輪番轉，楚某與李大人，現在亦算兩訖了。”

因而便見著李大人的麵色更加的暗澹，雙目竟是泛紅。

楚羿搖點頭：“不恨。”

楚羿望著他，少頃，正色道：“飛白本是帶罪之身，現在又是已死之人，不能為父伸冤雪恥，實屬不孝。經此一遭，得助李大人一臂之力，捐軀尚不為過，皮肉之苦又算得了甚麼？隻盼大人他日功成名就，尚記得本日之言，還家父一世腐敗，便不枉你我訂交一場。”

通盤奉告，萬全無失，卻不成想。

現在唯盼那人本身拾起那香囊，可又覺單單寄但願於此實欠穩妥……一時不覺雙拳緊攥，心急如焚，倒是一籌莫展。

楚羿言至此，又一頓，方笑道：“隻怕此番回朝，李大人的日子要不好過了。”

楚羿皺眉，倒是生生將那痛苦自嘴邊嚥下。傷藥自肩頭至腳踝重新換上，直折騰了半個多時候，纔算作罷。

“公子，喝藥吧。”

“李大人想必內心亦清楚。”楚羿淡淡道：“此番回朝，蕭賀若再想動你頭上烏紗，隻怕是不那麼輕易。”

楚羿神采慘白，目光卻澄徹，不去管李堯麵上菜色，淡淡一笑：“樹倒猢猻散，郭太傅薨，臨陣背叛者無數，趁此機會投誠示好，倒是再合適不過。”

熟不知小人丁蜜腹劍，倒是早將這當庭熱誠之仇服膺於心。

可現在細思，倒是悔怨不已。

楚羿不覺盜汗涔涔，那薄汗浸入傷口，便如萬蟻噬骨，倒是強自一笑，與那老者相互垂首道彆，目送著那一老一小緩緩拜彆。

幾番心機展轉，言罷，兩人皆是一陣無言。

此人睚眥必報，氣度之狹實叫人嘖嘖稱奇。時過經年，仇敵之子就逮，交三司會審，定斬首之罪尚不算完，於監獄當中更是大動科罰，以泄私憤，直將人折磨了個血肉恍惚，方纔罷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