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66章 那些窮苦的日子[第3頁/共4頁]

托弟內心不知怎的竟有所震驚似地，淚水從心底往上湧順著眼角流了下來。

“嗯？她醒了？”年青的婦人高挽著青絲，隻用一根銀簪子梳成髻，額頭飽滿眉心正上方長了一個美人尖，聞聲女兒如許講，趕緊放動手裡的活計趕著往過走。

“姆媽，蜜斯姐醒了嗎？”一個奶聲奶氣的小女孩籲著小聲念著。

睜眼環顧四周，紙糊的窗欞上大紅的喜鵲式樣的窗花顯得格外喜慶，窗格子將暉映出去的陽光豆割成細碎的模樣，挨挨擠擠的堆疊著，暉映出班駁的亮光，灑在屋裡粗陋的幾件木質傢俱上，映在地上的影子高凹凸低的凹凸著，略有潮濕的空中收回海泥潮濕的味道。

托弟微微展開眼，微眯著眼縫偷著看，一個梳著羊角辮的小女人歪著腦袋正趴在她身邊看著，小女人都雅的眼睛葵扇著，一眨一眨水汪汪的，微微撅著的小嘴粉嘟嘟的透著水潤，小臉紅撲撲的煞是敬愛。

“睡著如何會哭呢！小鬼頭，又搞甚麼花樣？”婦人用手指悄悄颳了一下女兒的鼻子，密切的嗔罵了一句。

“好啦！”婦人笑了，始終拗不過孩子，把鍋台上涼的溫溫的米粥盛了一碗端著，邁步穿過院子走了出去，細碎的陽光灑在高矮兩小我身上，拉出一長一短兩條歡愉的影子。

孩子一抽一抽的垂垂止住了哭聲，瞪大眼睛看著被子裡連頭都不敢伸出來的肥大的身形。放大膽量鬆開緊抓著老媽衣衿的手，挪動步子靠近枕榻。

寒冬時節水麵上儘是微薄的冰碴，托弟隻感到砭骨的冰冷結在身上彷彿有萬千刀尖紮入，澎湃的波浪推著她毫無方向的亂轉，冰冷的鹹水堵塞著呼吸，鼻子裡嘴裡灌得儘是黃沙汙泥的腥臭和水草的淤結，托弟顧不上展開眼，手腳用力的拍打著水麵，吃力的把頭高低垂起，可隻得一下，就又被拉扯歸去，如此來去的殘喘著，竟也胡亂的劃拉著向前，大腦已經冇有了知覺，隻憑著意念不斷的劃動，冒死的劃動……

睏意拉扯著不幸的女孩盤桓於冰與火的邊沿，一時暖和徘徊在夢中老媽的懷裡，一時又被父親凶暴猙獰的臉孔嚇得一身盜汗；一時耳邊平靜彷彿聖僧入定般寧靜，一時又好天一聲乍喝似的如雷猛劈。

托弟隻感覺頭更加的昏沉，迷迷瞪瞪的隻想睡覺。砭骨的冷已經儘褪，身上被甚麼綿軟的東西裹著，暖烘烘的很舒暢，胸口的憋悶也已經伸展，周身隻是睏乏的很，耳邊卻還是澎湃的波瀾彭湃的聲音，“嘩嘩嘩”的保持著它固有的頻次。

“不是，不是，”小女人趕緊把手心上托著的水珠子寶貝捧到媽媽的麵前，一本端莊的改正著，“是哭了不是醒了，喏，這個是我從她臉上接下來的！”

“不幸的娃兒，是嚇著了。”女人輕歎一聲，回身端起溫熱的糖水，攪動湯勺一邊靠近嘴邊悄悄的吹著，羊角辮趴在老媽的腿邊，看著碗裡的糖水，讒的舔了下嘴唇，看著老媽微微翹起的嘴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