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八章[第1頁/共3頁]

“霹雷”一聲巨響，我腦中驀地炸開一團血霧。

小魚仙倌看著那顆染得血淋淋的糖，眉間隱憂連連，伸脫手將靈力注入指尖緩緩摩挲過我的後背，“覓兒莫怕，會好的，統統都會好的。”

“覓兒，如何了呢？”

我翻了個身，展開眼，瞥見床頭小幾旁倚著兩個小仙姑，頭垂著時不時一點一點正在打盹。我撐了撐手臂欲坐起家，哪知臂彎一軟，卻脫力跌回了床上。

“在找甚麼？”有人踏了出去，頎長的身子，赤金的袍。

柳葉冰刃……

那糖在我舌尖化開來，化成一股黃連汁水般，隻覺喉中更澀更苦，苦得我夾緊了眉頭將它吐了出來，卻見那糖已被染得血紅。本來，隻要爹爹的冰糖纔是甜的。但是，爹爹早已不在了……

那仙姑恭恭敬敬回道：“唱的是一出昆戲，喚作‘驚夢’。”

他的一顰一笑一舉手一投足……

是的，他死了啊！是我親手把刀鋒插進他的精元！是我親手殺死他的！是我親眼看著他魂飛魄散的啊！

此中一個小仙姑瞪大了眼睛，俄然回身拔腿就往外奔，一起嚷道：“快！快奉告天帝陛下！水神醒了！”

小魚仙倌壓住我的手，將我抱進他懷裡，拍著我的背，輕聲道：“不會的，有我在，覓兒如何會死呢？何況，我們還要聯袂千年萬年幾十萬年，便是天荒地老也不敷。覓兒隻是睡了太久，身子不免有些不適。”

湖山畔，湖山畔，雲纏雨綿。雕欄外，雕欄外，紅翻翠駢。惹下蜂愁蝶戀。三生石上緣，非因夢幻。一枕華胥，兩下遽然。”

我掙開他，“不要碰我，我好痛！”

“覓兒，你終究醒了。莫要再如許睡下去，好嗎？我好怕本身還將來得及將你娶過門，還將來得及好好珍惜你，你便這般睡到了地老天荒。”

“驚夢……驚夢……”我囁嚅在唇間反覆了幾遍，忽地昂首看向她：“天帝？哪個天帝？”

背脊……

我捂著胸口，隻感覺那痛從胸口處眾多，中轉四肢百籟，規戒刀刺普通，說不出那裡痛，卻又到處都痛，我蜷緊身子，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淌，“我不曉得，我不曉得那裡痛……好苦，嘴裡都是苦的。你救救我……”

“夜神……”我腦中忽地亂作一團，“夜神……你說哪個夜神？”我一把攀住她的袖口，“火神呢？你說我睡了半年？火神為何不來看我？”

不曉得睡了多久，睡過了日，睡過了夜，睡去了那些痛，睡得那些苦從我的喉頭一向滲到最細的頭髮絲裡，絲絲清楚，纖毫畢現。

“那裡痛呢？”小魚仙倌暖和地看著我，“我給你渡氣，用元靈幫你鎮痛好不好？”

我閉眼問道：“這唱的是甚麼？”

那仙姑掩口一笑：“水神談笑了，天帝另有哪個，天然隻要一個，便是夜神殿下了。方纔天帝還抽了間隙過來瞧過水神，不想可巧剛走，水神便醒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