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[第1頁/共2頁]

河東村這十幾排木製佈局的吊腳屋子，建於清朝嘉慶年間，風雨飄搖一百多年，早已陳腐不堪。這些矮小狹小的木房，看起來還比較夯實，不過和土司河西寨子的高牆大院比，顯得不幸巴巴。這就像馬**子見了土司大老爺，非要低三下四不成。

厥後，馬**子常想，在那一刻，他為甚麼要問啞巴大哥那一袋大洋呢？他一向弄不明白，厥後到手的這一百塊大洋，對他到底是福還是禍？

“偷油婆，老子返來，你冇看到呀？”馬**子不滿道。

“明天就是做夢了！伊不信？”馬**子撩起衣服，拍了拍圓滾滾的肚皮說：“雞鴨魚肉，就差甲龜了。”

馬**子也滿臉堆笑，等啞巴大哥走到了跟前，比劃動手腳說：“你如何不跟你爹他們一起歸去？”

“談笑哩。”馬**子嘿嘿一笑，說：“老子在土司大老爺家吃過了。”

說罷，啞巴大哥又是一笑。這一笑，有了詭異的色采。

馬**子冇有過量設法，他指指啞巴年熟行上的口袋，比劃說道：“中午時，這袋子不是裝的大洋麼？”

馬**子的老婆偷油婆，除了還樂意喂兩端母豬，地步的活路一概不乾。長年累月，便如了年豬，肥肥胖胖。有一年初春，馬**子在吉首給一富豪修房，活乾完後，除了人為，還分外得一陶罐山茶油，約有七八斤，拿回家不過幾天，就少了大半。他曉得，是他老婆偷偷拿回孃家了。他不好說，就說是她偷吃了，便呼其“偷油婆”。這與其黑矮肥胖之軀倒也相稱。“偷油婆”萬般地不肯意，馬**子硬要這麼叫，她也無可何如。誰叫她真的偷了油呢？

偷油婆好吃懶做，卻嫌馬**子不勤奮。她見天還冇黑，馬**子就一起小跑著返來了，非常不滿地說：“飯都做好了，冇下你的米。”

馬**子一下冇弄明白，孟大蟲不是死了麼，給他錢乾甚麼？他連說帶比劃，把意義說了。

“哎喲喲，太陽從西邊出來了？明天你又冇在他家乾活，他憑甚麼請你？”偷油婆調侃地說：“明天你挺會做夢嘛！”

“恰是。”馬**子答得輕鬆極了。

馬**子跳下路坎，回到了自家的小院裡。一進院子，馬**子一眼看到老婆在喂母豬。見馬**子回家，他老婆白了他一眼，大嘴一撇，哼都不哼一聲。

啞巴大哥奧秘一笑，比劃說：“給孟大蟲了。”

“做夢！”偷油婆把手中的泔水瓢一扔，跳起來叫道。

“你吃了我那份，豈不是又要我再煮一份呀？”

“就吃你那份。”有了好表情，馬**子可貴詼諧。

馬**子歪著頭想，土司家那幾個蜜斯也真他媽怪，家裡那麼多錢，想吃甚麼吃不到？恰美意吃這個漫山遍野都是的賤東西。他就不喜好吃，酸得倒牙。亂墳崗裡長的，想想都怕，更彆說吃。馬**子正想打手勢，說要下雨了，快回家吧。這時馬**子眼睛俄然一亮，他記起來，啞巴年熟行上提著的口袋是從孟大蟲身上摘下來的，當時裝的不是野刺梨，而是滿滿一袋子大洋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