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五章[第1頁/共4頁]
一年前,湘西古城縣升格為古城專區,苗縣長便成了苗專員。嘉武騎著大黑馬一起飛奔,來到地區行署時,己是上午十點。見了嘉武,門衛啪一聲併攏雙腳,敬了一個軍禮,接過馬韁繩。嘉武且把馬鞭在手心拍了拍,直奔苗專員的辦公室。嘉武的高腰馬靴跺得地板咚咚響。
苗專員一臉的猜疑,說:“這就怪了。這麼年青標緻的女子,如何就甘心一輩子顧影自憐、獨守空房?不成理喻……”{過後,苗專員徹夜難眠。第二天,他請素有古城文齋“第一筆”的韋老先生揮豪潑墨寫了一篇《討不落家婦女檄》。兩今後,韋老先生將檄文呈到苗專員案台。全文以下:苗人多憨直,閨女出閣,恒不落家,新郎結婚,即是鰥抱,樂結相知之遇,畏產馨寧之英,三五年不返,貧困莫可何如。數十載始歸,老邁焉能孕育。大則陷夫宗於絕嗣,小則罷夫婿以終鰥。加以有買捉之怪劇,有買縱之奇能。其捉獲也,如入笠之豚,其得縱也,似喪家之犬,敢捉者恐顏麵傷殘,徉作大頭之佛,謀縱者侍款項活動,聯成娘子之軍。新婦本尊若帝天,奚必縲抵罪,新郎幾卑以下侍,竟甘株兔子相遲。嗚呼,周公之婚禮廢,周婆之母訓衰,雌威蠻,識佳耦之品德雲亡,牝性鵠張,知人類之朝氣斷絕,仰爾鄉中士大夫本易俗移風之責,為除惡務儘之謀使己受唐太宗之放者,依限而歸,犯公治長之衍者,勸其易轍,為此露布,鹹使聞之。苗專員閱畢,大喊“切中弊害”。但旋而又想,此文斥責不足,歸勸不敷,遂捉筆,加了一段:湘之實業莫大於蠶絲,操蠶絲之職工莫多於婦女。婦女之以是能自謀經濟獨立聞於時也。故在社會經濟方麵言之,則婦女之不落家主義,與夫所謂夫教者,實為社會之罪衍。此兩種或優或劣之特性,固不能為吾邑婦女諱也,而應為吾邑婦女諱焉。蓋婦女者,百姓之母也。百姓程度之高低適與婦女之智愚成反比例,吾儕青年素以改革桑梓為己任,對國度社會而許身者,於吾邑婦女題目,又焉能沉默?家庭為青年之產生地,為青年之發端場,為青年之歸宿地。在男人既但是當茲20世紀之秋,於女子又何獨異?且兩性相處為生物之本能。母***乃婦女之本分,人類之綿續。社會之遞,均維繫於斯。而吾邑婦女輕視之,而竟出於單身,或嫁矣而不落家,乃至有設教迷夫者,雖智識之低下有乃至之。而經濟之獨立亦足以助其勢,其負於家庭之恩,而忘對社會之責為何如乎!此不能不為吾邑婦女咎也。}
“提幾斤苞穀酒,帶幾道下酒菜,到西山亭。”苗專員叮嚀餘二狗。西山亭在縣城西麵幾裡外一處高聳而起的小山頭上。這裡三麵環山,一麵平地臨江,能夠看日出,亦可觀日落。常有文人騷人至此抒發人生感慨。苗專員的幾個馬弁把通向山頂的兩條巷子一把持,任由他們倆在亭子裡飲得天昏地暗,直到日頭落入了山那邊,他倆才結束。分離時,苗專員再次說:“陳玉昆是死硬的共產黨員,你早早把他趕走,免得惹火燒身。”嘉武也再次說:“國共合作,親如手足,你為何說釜底抽薪的話?”“老練,老練!”苗專員所得捶胸頓足。自始至終,嘉武冇有說出本身早已插手共產黨之事。苗專員如何曉得,李嘉武早已被上海來的老牌共產黨陳玉昆赤化,成為一個紅色分子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