儲君[第1頁/共3頁]

窗外涓涓水聲，晨光如金針入簾，溫西展開雙目，青帳流垂，銀鉤畫影，是無幽園，她自發做了一個很長的夢，夢中疲累至極，睜目以後，卻半點都不能憶起。

“距冊封之禮不過五日，你連祭天詔文都未曾背下，待到那日儀典，讓四方使臣、文武臣工當如何看你這儲君？”胥長陵麵無神情道。

胥長陵俄然停下腳步，半側容顏，眼底幽深地冇有半點心境，隻要話音比崑崙山癲的冰雪還要冷：“禮法？我看他這禮部中仆連甚麼是禮法都不知了。”

溫西靠在枕上，凝神好久，握得白玉佩都微結了濕意，她能記起的事情並不算太多，隻記得幼時從隨園到積雲書樓的路，路邊那香濃撲鼻的糕點，熱烈繁華的販子，遠遠處矗立巍峨的宮闕，另有積雲書樓中的朗朗書聲，是童年光陰複一日的氣象。

殿內明燭高舉，光輝光輝，隻是屏風後傳來嚶嚶抽泣之聲，數十宮女婢立在旁，屏風邊有一名稍年長些的女婢昂首見胥長陵，倉猝拜下，提聲道：“見過攝政王。”

昭樂公主意姐姐跪下，也嚇得跪下哭。

胥長陵將長眉微微一挑，繼而拂袖，留一世人在蓬萊殿外，單獨進了殿內。

那兩個少女上前給胥長陵施禮，大些的緊緊握著小的手，“伯父。”這二少女便是將為皇太女的梁懷至公主與昭樂四公主。

胥長陵垂目看了她們一眼，在榻上緩緩坐下，道：“於敏，你本日的功課都做完了嗎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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還不等梁懷公主答覆，昭樂公主立即哭了出聲：“阿姊，我不要嫁人，奶孃說那小我長得和大野狼普通嚇人……阿姊……我不要去漠北……”

胥長陵一揮手，眾宮女退下，那年長些的女婢猶躊躇豫半晌，畢竟有些心胸驚駭，還是低頭而去了。

胥長陵目光在她們二人臉上掃過，忽揚聲道：“來人。”

胥長陵一揮袖，將她拂開，道：“看來你的禮節學得也不敷好，那些禮官也是無用的很，也該換一換。”倒是大步分開，再不看她們一眼。

侍臣回稟：“是。”

小時讀書習字學琴布棋，如同每一個京都女兒般隻求將來的聰明名聲與班配少年，她從不知那些風雲湧動的危急，不曉帝王朝堂的赫赫嚴肅，但她的運氣卻因那從不瞭解的人而全然竄改。

侍臣有些難堪隧道：“中仆大人道：除非攝政王附梁懷至公主，禮法可成。”

“阿姊……”昭樂公主緊緊扯著梁懷公主的壓裙玉佩，不謹慎收回鈴鈴的響聲，胥長陵一雙鳳目直向她看去，昭樂公主立即鬆了了玉佩，手足無措。

梁懷公主急得滿麵淚水，拉著胥長陵的衣袖跪下：“求伯父不要換走他們，我會好好習禮，甚麼都聽伯父的。”

胥長陵抬手取過一旁案上禮官所擬黃封金紙的祭天詔文，共三千四百七十二字，上古筆墨所書，詞語煩複晦澀，他緩緩看過，便扔在一旁，冷聲道：“既未曾背熟，為何四周閒走？”